“我沒有裝，我裝什麽呀……”路年年覺得委屈極了，自己一刻不停地去換衣服卸妝，又一路跑回教室，收拾了書包又趕過來，就是想跟合作搭檔分享成功的喜悅，卻被劈頭蓋臉說了一頓。

  “你跳舞的時候，誰會看我，我隻不過是你的陪襯罷了。”阮俊彥將話說明，背起書包就往教室外麵走。

  “可是我沒有那麽想過，我一直覺得我們合作得很好，如果沒有你的琴聲，我跳舞肯定沒有這樣的效果。”路年年追上去說道：“我是真的覺得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節目。”

  “隨便你怎麽想，你高興就好。”阮俊彥回頭看她：“以後你要再跳舞，去找別人給你陪襯吧，我不想和你說話。”

  阮俊彥頭也不回地走了。

  路年年長到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色厲詞嚴地跟她說這樣一番話，她忍不住哭出來了。

  那天她很晚才回家，眼睛也紅紅的，被媽媽發現了，怎麽追問她都不說，問老師也不知道情況。最後路年年的媽媽看她身上沒什麽傷口，但是又咬死不說話，也生氣了，晚飯都沒讓她吃。

  過了段時間，阮俊彥消氣了，也覺得自己確實很好麵子，跟一個女生為了這種事情吵架，未免太沒有風度了。

  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那之後路年年也是在學校看見他轉身就走，他還真沒辦法跟人好好說一聲。

  直到這天，阮俊彥被老師叫到辦公室。

  “俊彥，你最近還在練鋼琴嗎？”

  “嗯，每個周末都會上課。”阮俊彥回答。

  “那你有沒有興趣參加下次的聯校比賽呢？總共有五個學校參加。”

  “聯校比賽？”阮俊彥睜大眼睛：“可是我還沒學多久……”

  “沒關係的，就是一個小比賽，大家都沒有學太久。”畢竟都是小孩子，誰能比誰多學太久？

  這種賽事比起演出活動，其實是阮俊彥更為期待的。男孩子裏的骨血裏原本就有好鬥的成分，隻是光鮮亮麗地演出，那並不能滿足阮俊彥。而且他們學校裏學鋼琴的並不多，讓他有些茫然，光是聽老師的話，他無法知道自己的水平究竟怎麽樣，這次聯賽是個機會。

  “你願意去嗎？不願意也沒關係。”老師說道：“原本已經有人報名了，但是有個同學專門跑過來推薦你，我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阮俊彥有點茫然：“我不知道學校什麽時候有聯賽報名……等等，有人推薦我？”

  “是呀。”老師說道：“就是上次活動和你搭檔的三班的路年年，她沒有跟你說嗎？”

  阮俊彥囁嚅著，覺得大腦有些空白。

  “她平時是很文靜的一個女孩子，除了學習和舞蹈，好像對其他的事情都不怎麽關心。她這次主動來跟我推薦你，想必肯定是很看好你的鋼琴能力，我這才來問你的。”

  “這樣啊……”阮俊彥穩住心神，抬頭看著老師：“我要參加。”

  “那好，我拿報名表給你，要是有不會填的可以來問我，也要拿回家給家長看看。”

  阮俊彥揣著報名表就去了三班找人。

  小孩子都喜歡起哄，看見五班的男生來找三班的女生，一群男生就在走廊起哄，女生也眼睛放光地看著他們。

  阮俊彥倒是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因為他現在心裏隻裝著一件事。而路年年除了在舞台上的時候，私底下最受不了別人的注視，於是含胸低頭地跑出來，跟阮俊彥說了一句：“換個地方說話。”就跑掉了。

  沒辦法，阮俊彥隻好追上去，兩人來到了操場旁邊的樹蔭下。

  “有事嗎？”路年年看著旁邊，一副心不在焉、隨時都會走掉的樣子。

  阮俊彥知道她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想到路年年生氣的時候都不忘向老師推薦他，他心中更加愧疚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當時聽了別人胡說八道，所以我也跟著胡說八道了。”

  舊事重提，路年年的表情很不好。

  她搖搖頭：“沒什麽。”

  阮俊彥有點緊張，手心都出了點汗水。他總覺得路年年這樣子不是要原諒他，他很是心虛。

  “聽、聽說，你跟老師推薦我去聯賽？”阮俊彥看著她問道。

  路年年聞言，這才轉過臉來。

  她一轉過來，阮俊彥就更緊張了。

  “是老師跟你說的？”

  “嗯。”

  路年年有些挫敗，小聲道：“明明說過不要跟你講的。”

  “你說什麽？”她太小聲了，阮俊彥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路年年耷拉著眼皮：“你是為了這件事才來的嗎？”

  “嗯……之前想找你，但是你一看見我就走了。”阮俊彥有點難為情：“真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那樣說的。”

  “這是當然。”路年年說：“因為我們不會再合作了……不是，你不會再給我當陪襯了。”

  阮俊彥一下就明白了，路年年根本就沒有原諒他。

  “我都說是我胡說八道的了，你、你別這樣講……”路年年的話再一次提醒了他，之前他的表現多麽小心眼，一點都不像男子漢。

  “你也不用想多了，我是正好看見聯賽的消息，又看見報名名單上沒有你，猜你是不知道聯賽的事情，才去向老師推薦你的。”路年年頓了頓，又說：“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

  “你補償我什麽呀，你又不欠我什麽！”阮俊彥是真的有點著急了。之前路年年一直表現出文文弱弱的樣子，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但是她現在這樣子真是讓人呼吸不過來。

  路年年也不和他爭論，轉頭要走。

  “我還沒說完呢！”阮俊彥仗著腿長跑過去攔住她。

  “你說吧。”路年年有點惱怒。

  “上次……你給我的巧克力，還在嗎？現在給我吧。”阮俊彥硬著頭皮說道：“你不是說，那是慶祝我們成功的嗎？”

  “我扔了。”路年年的表情有些冷淡：“你已經不要了，現在又找我要，我難道要一直給你留著嗎？憑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