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別這麽看著我了。”晏青把手放下來，發動車子，對阮廷琛笑了一下：“我和薇薇給兩個孩子挑選的甜品，他們還喜歡嗎？”

  阮廷琛一愣，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晏青就已經調上車窗，發車離開。

  看著晏青的車遠去的背影，阮廷琛恨得牙癢癢。

  但是現在，他暫時沒有工夫去收拾別人，因為有件更棘手的事情擺在他麵前。

  進屋之後，阮廷琛聽見宋晚薇和阮糖糖阮俊彥說話的聲音。

  “媽媽，這真的是你給我們帶回來的嗎？”阮糖糖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們的！早上哥哥說你不見了，還說你可能不要我們了，我一點都不相信！”

  “真的不相信嗎？”宋晚薇看著阮糖糖：“可我怎麽聽阿姨說你早上還急哭了？”

  阮糖糖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唔，想你了嘛。”

  宋晚薇笑著搖搖頭：“吐司冰淇淋好吃嗎？”

  “好吃！”阮糖糖和阮俊彥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既然吃了我的甜品，就要聽我的話。”宋晚薇說：“等下我有事和你們爸爸談，你們就自己在樓上的屋子裏玩。”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怎麽，吃了我的東西，還不聽我的話？”宋晚薇挑眉。

  兩個孩子立刻就怵了，但是阮俊彥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媽媽，你和爸爸是不是……在吵架啊？”

  宋晚薇的表情淡了些：“不是吵不吵架的問題，是真的有些事情要談談。你們就別問了，在合適的時機，我會告訴你們的。”

  阮糖糖看起來不太相信，也不怎麽高興。不過，她還是很聽媽媽的話，看見爸爸從外麵走進來之後，就乖乖跟著阮俊彥上樓去了。

  宋晚薇看著孩子的目光是柔和的，但是一轉到阮廷琛的身上，那目光就肉眼可見地變冷了。

  阮廷琛心裏咯噔一下，隻是麵上的表情變化不大。

  “坐下來說吧。”宋晚薇主動開口，然後徑自走到茶幾旁，坐在沙發上。

  阮廷琛輕輕歎了口氣，也坐到了沙發上，不過是離宋晚薇比較遠的地方。

  “昨晚突然就走了，是我太衝動，不過我也的確需要一點時間冷靜。”宋晚薇語調平淡地說道：“現在我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不知道你想好要怎麽說前兩天的事沒有。”

  阮廷琛皺眉，這樣沉重的氛圍讓他感到萬分壓抑。

  想了好半天，他還是選擇用直接的方式說出來：“之前我突然離開，去照顧柳蓁，這些你都知道了。”

  雖然早就知道真相，但是直接聽阮廷琛這樣說出來，宋晚薇的心裏還是針紮一般難受。她好不容易慢慢放下心防，決定試著接受這段時隔六年的感情，但是阮廷琛緊接著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柳蓁曾經綁架了我們的孩子？”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心頭的一根刺？”

  “……知道。”

  “即便如此，你還是丟下我們，跑去照顧她，還試圖瞞著？”宋晚薇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看上去非常冷靜，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有多難受。

  “……晚晚，別說了。”阮廷琛看上去痛苦難當。

  宋晚薇看見他的表情，覺得奇怪：“你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可是做出這些事的人是你，受到傷害的是我，為什麽現在你看起來才像是受害者？”

  一字一句的發問讓阮廷琛越發難耐，他甚至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

  “晚晚，聽我說，”阮廷琛聲音沙啞道，“我之所以瞞著你，就是不想讓你傷心。”

  “這是什麽道理？”宋晚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麽說起來，我去了解真相之後的傷心難過，都是我自找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阮廷琛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去照顧柳蓁是不對的，但是這是柳家的請求，也是我對她的最後一點彌補。從今往後，她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阮廷琛說完這番話，再抬頭去看宋晚薇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就好像他剛才的那番話和宋晚薇沒有任何關係。

  “晚晚，你再相信我一次。”阮廷琛痛苦地說道：“在我不知道的那幾年，也就是你和柳蓁認識的那幾年裏，她一直在國外，其實是在治療精神疾病。現在她會做出那些事情，也是因為她的疾病導致的偏執，這也是她被帶走的原因。”

  “不管她為什麽會被帶走，該不該被帶走，那都是法律的事情，我管不了。”宋晚薇說：“但是你，她的病和你有什麽關係？柳家讓你去你就去？”

  “她的病的確和我有點關係。”沒想到，阮廷琛這樣說道：“我和柳蓁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她就是對那些事耿耿於懷，漸漸地變得偏執，精神出了點問題，所以才會去國外治療。他們家的人也都清楚這些事，所以才會讓我去見她。”

  宋晚薇沉默良久，才說道：“那如果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好了，你不如就陪她一輩子？”

  聽她這麽說，阮廷琛趕緊說道：“不會的，我不會陪她一輩子！柳家那邊我也已經說清楚了，對柳蓁的這兩天照顧，是我看在兩家的情分上，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今後她不管變成什麽樣子，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信誓旦旦，讓人很難不相信。

  可是人都是有防禦機製的，之前緊閉的心房好不容易打開，卻被逼得關上，想要再放下心防，哪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如果你在一切發生之前就跟我坦白這些事情，我或許會生氣，但還不至於對你失望。”宋晚薇黑溜溜的眼睛看著阮廷琛：“可是你說的這些，都不是你主動坦白的真相，而是我自己得知，並且再三追問你才說的。所以，我不稀罕了。”

  阮廷琛的瞳孔一縮，眼中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