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傳位詔書,作廢
作者:鳳清天      更新:2022-02-18 20:28      字數:2127
  祁景玨隻覺得耳邊嗡嗡聒噪的厲害,他內心早就卷起驚濤駭浪,他算計不過殷離,玩不過自己的父皇,如今一個斷了根的公公也騎在了他頭上?

  倏地睜開眼,死死的盯著公公,那眼神帶著煞氣,嚇得公公生生倒退了兩步。

  “殿下……”公公嘴唇抖了抖,他深知在自己麵前狼狽不堪的人是太子殿下,自然不敢得罪的狠了。

  祁景玨放肆的笑著,笑容恐怖如斯,“你盡管念出來,隻要今日我父皇不殺我,我遲早殺了你!”

  “祁景玨!”

  誠帝嘶吼一聲,聲音啞,氣勢都降了一半。

  誠帝鮮少有這樣連名帶姓喊祁景玨的時候,話音落,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出氣多,進氣少,因為極度的生氣,整張臉都漲紅了。

  盛老急忙拍著誠帝的後背,給誠帝喂了一口溫水,才得意緩解。

  “太子殿下,您少說兩句,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根本撐不了多久。”盛老說道。

  祁景玨的頭微微垂下,都到這種局麵了,還有活路可走嗎?

  跟生養自己的父親,走到互相殘殺的地步,真可悲。

  在這一瞬間,他眼裏沒了對權利的欲望,也沒有掙紮的底氣,突然就放棄了。

  謀反已經失敗,他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又何必在緊要關頭氣死父皇?

  他應該讓父皇含恨而死才對啊。

  “你讀吧。”祁景玨無所謂道。

  公公得到了祁景玨的首肯,這才重新站直了身體,一字一句的宣讀傳位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朕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旭,夙夜兢兢。長子祁景玨,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是以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朕疾患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茲命太子持璽升文華殿,待朕仙去,太子繼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由太子決定之。

  天祁二十三年三月。

  公公朗讀的認真,讀完低頭要把聖旨遞給祁景玨時,才發現祁景玨淚流滿麵。

  祁景玨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了,頹廢的倒在地上,笑著哭,哭著笑。

  三月份,就寫好了傳位詔書,傳位給他。

  豈不是春闈結束那會兒?

  這麽久,他鬧了這麽多幺蛾子,父皇也未曾動過廢了他的念頭,皆是在考驗他吧。

  可大好的機會,卻被他親手葬送了。

  或許,那場大雨就是阻撓他造反,他卻一意孤行。

  “父皇……”祁景玨哽咽,腸子都快悔青了。

  “兒臣知錯了,請父皇再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該死。”祁景玨斷斷續續的說話,一個勁兒的想往龍床前爬,但始終被暗衛給壓著。

  誠帝眼皮子發燙,不想看到祁景玨那副鬼樣子,索性就閉上了眸子,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裏。

  “你把殷離從翰林院調去身邊的時候,朕都知道,朕覺得,你有一雙發現能臣的眼睛,他們好好輔佐你,至少不會出大問題,但你……”

  說了連貫的一句話,誠帝就開始大喘氣。

  緩和了好一陣子才慢慢悠悠的接著道,“你容不下你的三皇弟,慎王雖然擅長玩弄手段,也在朕麵前表現,你們一舉一動,朕都看在眼裏,你比慎王能多那麽一點善良,這也是朕始終保你的原因。”

  祁景玨雙目發紅,悔恨道:“父皇,兒臣錯了,您想怎麽懲罰兒臣都可以,三皇弟……他……”

  “晚了。”誠帝微歎一聲,打斷了祁景玨要說的話。

  祁景玨發了瘋,“什麽晚了?”

  “從你帶兵闖入皇宮要造反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這份傳位詔書,作廢。”誠帝痛定思痛,狠心道。

  祁景玨內心被兩頭猛獸瘋狂的拉扯著,一頭讓他認錯,另一頭讓他踏出深淵。

  可怎麽走,都是深淵。

  “父皇,兒臣有一個問題。”祁景玨強行逼自己冷靜。

  “說。”

  “殷離什麽時候為父皇效力的,關於兒臣密謀的事情,父皇到底知道多少?”

  “朕全知道。”誠帝坦然道。

  他在盛老的攙扶下,從龍床上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祁景玨,“從朕提拔殷離為正二品中書侍郎的時候,他拿回了縝密司的令牌,清除了劉相,平南侯雖然下落不明,但至少危害不大,朕覺得鍛煉好殷離,才能放心的把天下交給你,他做你的權臣,朕可以無憂無慮的走,你是沒心沒德的白眼狼,配不上他。”

  祁景玨喉嚨滾動,內心冒著不甘的火氣。

  “傳朕旨意,太子無才無德,意圖謀反,今被活捉,念在往日親情,朕放太子一馬,廢去太子之位,去駐守嶺南封地,至死不許回京都!”誠帝痛心疾首的下令。

  “父皇,兒臣可以改,兒臣不是聖人,又怎麽會不犯錯,求父皇給兒臣最後一次機會。”祁景玨悲涼的請求。

  他不能去嶺南封地。

  嶺南位於鳳雲國最南邊,氣候永遠是最熱的,而且,他去嶺南,肯定會被祁景川追殺。

  “拖下去,先將太子關押在大理寺,三日後出發去嶺南。”誠帝不再看祁景玨一眼。

  此時,殷離不動聲色的挪動到了祁景玨身邊,跟隨壓著祁景玨的人走出了內宮。

  “你們負責內宮安全,我去押送太子殿下。”殷離支開了這幾個暗衛。

  祁景玨雙手被捆著,他狼狽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殷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傳位詔書的內容,你眼睜睜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冒著暴雨回來,衝進皇宮,被活捉?”

  “皇上讓臣這麽做,臣不得不那麽做。”殷離不卑不亢,祁景玨的話就像戳在了一團棉花上,根本擊不起殷離任何情緒。

  “殿下,皇上沒處死您,就證明給您留了最後的機會。皇上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太子殿下所做之事,欺人太甚,還把您留在京都,恐怕難以麵對朝臣,三日後出發去嶺南,等皇上駕崩,方才的口諭就無效了,太子殿下可以回來名正言順的繼位。”殷離道。

  祁景玨恍然大悟,甚至有點興奮,“此話當真?”

  “當真。”殷離插科打諢,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