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引導？”祁景川順著殷離的話問。

  “計中計，反水。”殷離道。

  祁景川打了個響指，對殷離所說，滿意至極。

  有偷聽的宮人偷偷走開了，隻覺得慎王和殷大人是在打啞謎，他聽不懂，便原話匯報給了誠帝。

  昭和殿內，殷離和祁景川聊的正歡。

  “先生打算怎麽做？”祁景川試探道。

  殷離：“我如今的處境堪憂，死隻是皇上一句話的事，皇上的暗衛若是查出了太子那批放在賭場的良弓勁弩與我有關，殿下恐怕也難逃幹係，所以，殿下得保我。”

  他故意放出這條消息，讓祁景川知道，他不是非得靠著祁景川才能站穩。

  祁景玨在賭場的那批貨，他手段極其隱秘，根本查不到他頭上。

  這麽一說，祁景川必然會以此事大做文章，賣他人情。

  實則一切都是虛無的謊言，給祁景川一種他窮途末路的感覺。

  果不其然，聞言，祁景川額前的青筋條條綻開。

  祁景玨私藏武器的事情，他竟然絲毫不知！

  他和殷離對視，即使他是慎王多年，皇權裏麵摸爬滾打，還是覺得殷離這人深不可測，拿捏不了。

  這還是殷離第一次有求於他。

  生死攸關的事兒，祁景川也不敢大意，畢竟殷離是扳倒祁景玨的關鍵棋子。

  還沒走到最後一步，他就得繼續逢場作戲。

  也不知道殷離這麽精明，手裏還攥著多少祁景玨的秘密。

  祁景川輕笑：“先生有驚世之才，可遇不可求，本王惜才，自然會保你平安。”

  他驟然靠近殷離，話音一拐，一種無形的怒氣伴隨在殷離身側，祁景川凜冽的發聲：“還有什麽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殷離對祁景川的逼問恍若未聞，不答反問：“其他的殿下知不知道都不會影響結果，就這一條，足夠殿下將太子踩在泥沼裏，永世不得翻身了，我一直以為殿下是個隻在意結果的人，殿下不信我？”

  “信，當然信，就是本王覺得先生身上也藏了很多秘密，本王想挖，有心無力，先生還真是個謎團。”祁景川猖狂的笑著。

  “那什麽時候行動？給太子殿下致命一擊？”殷離聲線壓低轉移了話題。

  “今日。”

  祁景川好心情的拍了拍殷離的肩膀，他眼裏的算計一分一毫都沒逃過殷離的雙眸。

  殷離眉眼彎了彎：“好。”

  祁景川心道，殷離是真的大膽！

  竟然有一種想把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欲望！

  可惜了，他早就用未來的後位收買了穆婉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現在就開始期待，祁景玨鬥輸，殷離成為階下囚的畫麵了。

  “殷大人，皇上請您過去。”誠帝身邊的公公前來帶話。

  殷離心道，這是調查出結果了。

  請他過去，而不是讓人捆他過去，那就意味著，暗衛什麽也沒查出來。

  他這兩日，刻意的縮短了睡眠時間，臉色看上去不大好，就連黑眼圈也比較明顯。

  殷離出現在誠帝麵前時，誠帝也驚訝。

  原本意氣風發的殷離，短短三日，看上去就瘦了不少，而且憔悴，憂心忡忡的。

  暗衛一刻鍾之前來匯報，沒查到殷離任何逾越的行為，倒確實是為慎王在做事。

  “臣參見皇上。”殷離客套的說道。

  誠帝修養了三日，看上去精神狀態不錯。

  不過已經下不了床了。

  聽盛老說，誠帝床腿現在沒力氣，根本站不起來。

  每日這樣躺在床上頗為辛苦，也不是長久之計。

  誠帝幽深的目光落在殷離的臉上，“縝密司交由你，朕放心，既然是慎王派你去的火藥庫，那你說，他為什麽要派你去？”

  這問題殷離覺得可笑。

  但凡你們父子對峙一下，都知道是他在撒謊。

  偏偏，三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誠帝愣是沒親口問祁景川。

  在誠帝心裏，祁景川也是個不老實的主，僅憑殷離的一麵之詞，就認為祁景川有拿下火藥庫的心思。

  “因為太子殿下私藏兵器，意圖謀反，慎王殿下怕鬥不過，私下拉攏臣想得到火藥庫，但火藥庫機關重重。”殷離睜著眼睛說瞎話。

  誠帝眉毛動了動，聲音聽不出喜怒：“但你還是破解了重重機關進去了。”

  “臣有罪。”殷離能屈能伸。

  一副做錯事情的樣子。

  “起來吧，朕心力有限，以後好好輔佐慎王。”誠帝悠悠道。

  這是已經打算讓祁景川繼位了嗎？

  殷離沒多問，隻是感覺如芒在背。

  “朕不殺你，是沒查出確鑿證據，但朕也不信任你，朕的兩個兒子信你，那是你的本事。”誠帝道。

  “是。”殷離插科打諢。

  誠帝瞥了一眼殷離，“回府去吧，下次做什麽事情之前，先考慮考慮家人。”

  “多謝皇上提點。”

  殷離一身輕鬆的出了誠帝的寢殿，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去殷府。

  而在他前腳剛走，誠帝就怒不可遏的讓內宮的宮人把祁景玨那個廢物點心從東宮裏拎去了……

  至於父子間發生了什麽談話，殷離也不得而知。

  他在回府的路上，聽明硯描述穆婉寧和祁景川那日在府裏交談的內容，殷離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張臉都完全沉了下來。

  明硯對感情方麵比較遲鈍，少主讓他保護夫人的同時，還讓他事無巨細的說出來，明硯就用言語還原了當日祁景川來找穆婉寧的場景。

  多親密的姿勢都被明硯一字不差的講了。

  導致殷離是一身壓抑的氣息進的殷府。

  穆婉寧早就聽說殷離結束軟禁，安全釋放了，她讓府上小廚房準備了幾道殷離喜歡吃的菜，還有小酒，甚至親自下廚熬了鴿子湯，大有要給殷離好好補一補的趨勢。

  飯廳裏還有穆婉寧特意讓巧瑩剪回來的新鮮的花，開的正盛。

  “小姐，公子回來了！”巧瑩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穆婉寧輕哼一聲撩起裙擺，小跑著出去迎接。

  看到殷離的一刹那，穆婉寧竄進了人的懷裏。

  殷離盡管很生氣，可看到對自己投懷送抱的人兒，生怕她跌倒，便穩穩當當的接著。

  “離哥哥，三日不見，你怎麽就瘦了。”穆婉寧抱著殷離的腰身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