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計
作者:勤小漾      更新:2021-09-18 00:35      字數:2181
  溪陵閣在搖月園不遠,等上閣樓可越過假山看見穿流而過的小溪,自也離宴席所在之地不遠,遲紜幾人不過盞茶時間便到了。

  今日別院中大多是永誠侯府的下人,是以多數人都認識永誠侯夫人身邊的若香,溪陵閣門口守著的亦然,也知曉此處是用作女眷歇息更衣之處,見來人便開了門讓人入裏。

  溪陵閣一層琴棋書畫四處皆置,桌椅也是四散列著,再上頭兩層便都是間間廂房,遲紜隻是要更一下衣便隨意入了二層之中的一間,芷琴去取衣還未回來,遲紜便在裏頭先等著,若春盡職盡責退守在了門外等著。

  廂房內遲紜悠悠閑閑的坐在那,裙擺上灑的酒還沒幹透,湊近些還能聞到夾雜著酒香的桂花香,靜坐不過一盞茶時間不到,便聽得窗邊有細碎聲響,似是輕風吹過枝葉拂窗,但下一刻屋內多出來的人和芷棋袖中抽出刀鞘一半的短刀卻昭示著方才並不是風的過。

  “你這眼睛倒是好使,”遲紜說著手搭上了芷棋握著刀鞘的手,“自己人無礙。”

  芷棋的刀還是沒收回去,依舊看著對麵的男子不放鬆警惕,因為這人她從未見過。

  來人除了宴辭清沒旁人,至於為何用本來麵貌出現而非用華沅漓的那張臉,除了任性就沒旁的了。

  “小姐?”這張臉芷棋可未曾見過,自然會警惕的很,再聽自家小姐一句“自己人”,心裏便是疑竇叢生,她一直都在自家小姐身邊,這人她是從未見過,這又是哪兒來的“自己人”?

  知曉她心中疑慮,遲紜隻得起身推了芷棋拿著刀鞘的手將刀歸入了鞘,隨後看著她認真的道,“信我便好。”

  縱使是想要解釋遲紜也有些不知該扯些什麽借口,便幹脆扔那麽一句算了,左右宴辭清是遲紜在這兒除了自己的四個侍女外唯一全心信任的人,隻信一字便好。

  芷棋這幾人一向對遲紜信之任之,遲紜既如此說了,便也再沒什麽好說的收起短刀對宴辭清拱手一禮去門邊守著。

  “你這幾人倒是忠心盡職,”宴辭清自不會對芷棋有些什麽不喜,隻自尋了座坐下後道明來意,“你讓我來可是要我幫忙解決華沅宇?”那般示意他來自是有事,不出他所料便應該是為著今日七皇子一派親近遲家諸人一事了。

  “這隻是其一,”遲紜坦然的道明,“還有華沅惟和沈家。”

  “你想一並解決?”宴辭清如是問道,不過片刻便又想到了什麽道,“也對,你一向喜歡將事湊到一起解決,也省的日後再麻煩了。”

  “知我者莫如師兄也。”遲紜笑著回道,果真和知己知彼的人交談就是要省心得多。

  “這兩家如今都不安分,有了之前兩個的教訓還這般行事,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宴辭清說這話時頗有些輕蔑的意味,但卻也是事實,華沅峻華沅然的事這才過了多久,如今六七兩派便大張旗鼓的物色嶽家,娶親無過,看中嶽家實力卻是大忌,這般行事帝王雖未表態,卻早已經記在了心裏,這筆賬遲早是要算的。

  遲紜倒是頗為無所謂,“有人會比我們急的,如今隻需為她提供一個契機便好了。”

  宴辭清聞言眉心微動,又是想到了些什麽後帶著些寵溺意味道,“也不知你是懶還是有遠見,便宜都讓你占了,虧都讓旁人吃了。”

  遲紜輕笑了一聲,“得宜的可都是好人,吃虧的可都不是些什麽幹淨的。”

  宴辭清不置可否,“你要我做些什麽?”換做在盛域他早已猜到了遲紜啊要做什麽,可如今他對這盛朝還不熟悉,便隻能無奈下問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遲紜神色幽幽,嘴角帶著些笑意。

  在知曉六皇子一派盯上沈家的時候遲紜就想到了一計,便是拋出誘餌引兩派爭奪,最後要麽就是一方落敗另一方卻發現那誘餌隻是一場空,要麽就是鬧大了兩方皆落敗,總之這兩派都落不了好。

  現在知曉她遲家也被盯上,那事情便突然變得簡單了許多,本是想將當年高僧為她所批之命隨便安到一個不知何在的人身上做誘餌,如今可倒好,各有自己看中的,看似沒什麽矛盾,可隻要在兩邊一挑撥,所有事便迎刃而解了。

  而這漁翁和黃雀,看著該是宮中那位不問閑事的閑貴妃娘娘,實則到最後,是她和戚容珩。

  今日隻是個引子,一開始永誠侯夫人將齊夫人奉為上賓她就在心裏謝了永誠侯夫人一句,那潘夫人當時的神色她可是看在眼裏,想來今日這宴散該是得回去給德妃遞個信,其實此事隻要遲紜和宴辭清再費兩句口舌便可。

  華家除了華沅漓之外都是疑心重的,往往隻需旁人說那麽一兩句便會紮根,繼而再讓宮裏那位接著挑撥兩句,德淑二妃在自己兒子耳邊再一提,便會開始發芽長大,此時便會開始試探,這一試探好戲便開了場,接著明爭暗鬥兩方落空終至開花結果。

  “你以前行事可比這般爽快,如今怎麽拖遝了?”宴辭清隻需這一點撥便知道該如何去做,但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覺得太彎繞了些。

  聽得此問遲紜沉凝了片刻,隨後淡然的答道,“因為這裏和那兒不同,我也隻是一個尚書府的姑娘,做不到那般爽快。”

  這話倒也不錯,盛朝不同於盛域,她也不是祈天殿的雲主,諸多身份牽絆之下便做不到是遲似瀾時那般的利落爽快,宴辭清便也不再多說。

  遲紜凝了凝眉似是在糾結些什麽,隨後便聽得她道,“你在此處,那真的在何處?”

  這是她想了好幾回的問題,宴辭清在此處堂而皇之以華沅漓的身份出入各處,那華沅漓又去了哪兒?她不信宴辭清會把一個隨時會暴露自己身份的人放在身邊,那麽華沅漓去了何處?

  宴辭清卻像是早知道她有此問一般,在她話音落下後便開口答,“我在此處,他自然在那兒,也隻有在那兒我才放心。”

  遲紜聽罷當即便擰了眉,“不悖道?”

  “卜天石所命,放心。”宴辭清淡聲安撫。

  這會兒遲紜便是頓了兩個呼吸,隨後才長呼出一口氣。

  這天,有時可真夠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