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相邀
作者:勤小漾      更新:2021-07-21 20:27      字數:2559
  世上有那麽一種人,你看著他不爭不搶安安靜靜好似什麽都不懂,實際上他什麽都知道,隻是不願去表露,那樣他們覺得沒必要且無聊,恰恰是這樣的人,才活的最自在。

  ??當然還有一眾人,他們活的熱烈、昂揚,渾身的精力怎麽都用不完一般,他們不在乎世人看法,也不在乎前路究竟是不是坦途,隻要自己認定的事便不顧旁人看法的走下去,哪怕最後發現那條道並不通,他們也能在失落過後很快重拾信心再次邁步,這樣的人活的瀟灑,也自在。

  ??遲紜是前種,遲懷潔也是。

  ??茗雲館時遲懷潔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遲紜所在的雅間進了男子,在這禮教尚算森嚴的盛朝遲懷潔是吃驚的,卻在那之後隻字未提,不為旁的,隻為她看見遲紜的第一感覺,那是身為同一類人的吸引。

  ??她明白遲紜見那男子必定是有要事,且大概猜到了遲紜要她來看裙衫花樣的目的,所以她來了,而遲紜,也早知道她會來。

  ??那日回來後送去各院的禮中隻有遲懷潔的禮中還帶著一張紙條,其上隻有一句話——替兄行事。

  ??遲紜本想著說就這麽掩過去算了,但後來想了一想自己之後去箐餘山還需要遲惟及的幫助,便決定借用遲昂傑的名頭,既是替兄辦事,一切便都豁然開朗。

  ??兩人在屋中相對而坐,互相亦是開門見山。

  ??“三小姐可是需要我父親或者外祖助一臂之力?”

  ??茶盞中水波輕蕩,問話之人眼中隻有了然。

  ??“表妹果然直爽,”遲紜頷首回道,“兄長之托實在不敢耽誤,我確要單獨見三表叔一麵。”

  ??遲懷潔聞言點點頭,“父親回來我便同他說,但若不成還望三小姐勿怪我能力淺薄。”

  ??“不礙事,表妹盡力就好。”遲紜也不在乎,畢竟她也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才能何遲惟及相談,隻是能省事些便省事一些罷了。

  ??此般說過兩人便將話扯到別處去,雖談不上有多合得來,但卻也不至於和遲懷雅相對而坐時那樣心下生倦,直到將人送出了門去,遲紜麵上的笑才落了下來,但眉眼間可見的順意。

  ??此時京城茗雲館二樓雅間的窗邊立著一個月白錦袍的男子,嘴角忽而翹起漫上笑意,側頭看著一旁半盛開的紫薇花低吟道,“你倒是在哪都能如魚得水,真不知你是不是上天之女……”

  ??夏日有時讓人覺得漫長有時又讓人覺得極其短暫,不知不覺一日就過去,滿天星子閃爍,遲家牆頭有矯健身影翻出落下,又極快的去向自己的目的之處,一處是茗雲館,一處是刺史府……

  ??第二日一早,邵毅從榻上方起身,便見榻旁小幾上擺著一封信,信封上無一字,但它擺在這就已經讓人從餘夢中驚醒。

  ??“這是怎的了?”刺史夫人錢氏端著理好衣物入了裏間,見著緊蹙著眉的夫君便好奇問道。

  ??“你可看見了這封信?”邵毅指了指幾上的信警惕的問道。

  ??錢氏順著他的手看去後也是一愣,“未曾注意。”

  ??此時她心下也是有些驚慌,畢竟夫妻二人的臥房晚間除了彼此之外並無人出入,而他們二人到現在也未出過臥房,若是這送信之人有殺心怕是他們夫妻二人都見不到今晨的太陽了!

  ??聞言邵毅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隨後將信封拿了起來,信並未封漆,與錢氏對視一眼後便將裏頭的信拿了出來展開在眼前,一瞬間便鬆了口氣,下一瞬卻又將心提了起來。

  ??“是何?”錢氏見著夫君如此情形,心下忐忑不安。

  ??邵毅將信遞與了錢氏,錢氏接過後看了一眼,卻不似自己夫君那般神情,而是有些疑惑,“這不是……”

  ??信上隻有寥寥一行沉穩大氣的字——“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這是邵毅記了十幾年的話,也是讓他一直安穩呆在這暄州的箴言,如今再見,卻恍若隔世。

  ??因為這是當年戚鴻煊送他的那一言。

  ??信拿到錢氏手中時邵毅才發現這背後還有一行字,上書“明日未時茗雲館邀刺史大人一見”,邵毅緊皺著的眉不放,卻是除了這封信外再無可查,隻心下思忖著明日要不要去赴這不知是福是禍的邀……

  ??信自然是遲紜讓芷棋送的,但芷棋去茗雲館時莫簡說她不熟悉刺史府,便替了她去送信,芷棋回去一稟,遲紜才道一句自己手下真是人才倍出,讓他當個掌櫃果真可惜。

  ??既是出箭便要破風一箭射中靶心,對邵毅來說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倒不是委身在這小城不得大成就,而是未曾尊過戚鴻煊一聲師,未曾見過戚鴻煊最後一麵,連去墳前敬杯酒都做不到,這句話便是比什麽話都有用了。

  ??雖然遲早得見著麵,但遲紜還是用的自己那較像男子的筆跡,不然不說邵毅,就是他夫人也不會願意讓其赴邀了……

  ??信送出後遲紜便開始忐忑,若是邵毅不應邀隻得另起他法,若是應邀此事便成了一半。

  ??她不是戚容珩,不像他上一世一場戲一般便可博得邵毅三分同情七分共情,但她有她的法子,比如說利用邵毅的懷才不遇和對百姓的責任心。

  ??盛京城的幾次風波就算傳到暄州來也隻有隻言片語不得全貌,她隻需陳述事實,邵毅自有本事去看清一切,自然就能明白現在盛朝需要的到底是什麽。

  ??這方她倒是擔心的少,最多的還是對戚容珩和安請離那邊的情況,雖然知道其中計劃不會有大的波動,但戰場畢竟是戰場,刀劍無眼,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況且京中那些跟出來的明衛都不是吃素的,一個不慎就萬劫不複……

  ??看著好似這世上許多人一生順遂,其實這背後那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又有幾人知呢,每每想起戚容珩上一世盛年即逝的模樣,遲紜便忍不住揪心,隻期望著這一世她這些綿薄之力能讓戚容珩肩上的擔子稍輕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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