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虧欠
作者:勤小漾      更新:2021-07-21 20:26      字數:2457
  或知前塵,或曉往事,知的是上輩子的塵,曉的是所經曆過的事,至此,遲紜也不覺得自己有多神通廣大,不過是如遲懷夢一般重來一回罷了,她更沒什麽資格去說戚容珩的不是。

  ??心結打開了一半,遲紜豁然了不少,可卻發現自己又忽略了一個問題,若是一切都按著軌跡重來,那現在的盛朝,是不是還有一個剛到此不久的遲似瀾!

  ??這個念頭一冒上來,遲紜便覺得隻真不假,若真有另一個她,那按著時間推算她現在該是還被關在城郊的那座小院子裏頭,她記得那時戚容珩是去那找從叁牢中逃跑的人,這才順便救了她,按時間來算,就在後日。

  ??既然她在,就斷沒有讓別人去救她自己性命的道理,不管有沒有另一個遲似瀾,她也不想再欠戚容珩一回人情。

  ??離戚容珩去那個小院隻有明日一日的時間,隨有些倉促,但救個人的事,於她來說已經足夠。

  ??當即,遲紜就喚了芷棋前來,見她一臉慎重的模樣,芷棋也跟著嚴肅了起來,“小姐有何吩咐?婢子必定全力去完成!”

  ??“不是什麽難事,”遲紜先是平撫芷棋情緒,隨後才道,“今夜你與趙川和我去城郊救一個人,那兒都是些小混混,雖不足為懼,但還是領幾個人穩妥一些,你先去一趟茗雲館告訴趙叔他們。”

  ??雖不知去救誰,也不知為何自家小姐對那兒的人那麽清楚,但芷棋一向唯遲紜之命是從,當下便應了出府去了,遲紜又對其餘幾人吩咐了幾句,左右是讓她們呆在院子裏應付來人,畢竟她也不知道今夜還能不能回府。

  ??另外遲紜還給回來繼續駐守尚書府的雲四遞了口信,讓他回去告訴戚容珩這幾日注意一下叁牢關著的人,雲四見她一臉肅容,便領了命趕去稟報了。

  ??與此同時,思南閣的顏阾已經形色匆匆的親自去了國公府,餘下不少暗衛也大都出動分散各處,像是遇著了什麽大事一般。

  ??顏阾從後門入了國公府一路到了筠風院,看到坐在那臉色有些病弱之色的戚容珩後心裏有些百味雜陳,上前幾步便直言道,“師兄,鄭奎逃了。”

  ??戚容珩本是在想著之前遲紜的那幾句話和那獨坐石桌旁的寥寥身影,聞聽此言雜念盡數拋卻,蹙額抬頭,“什麽時候?”

  ??這世上現在能讓戚容珩看重的人沒幾個,但顏阾口中的鄭奎卻算一個,不是因為他有什麽才能讓戚容珩欣賞,而是因為鄭奎是能公布華明淵因一己之私殘害國之忠良的重要人物。

  ??當初戚鴻煊身邊有齊宵這等叛徒,戚容哲身邊自然也有,但戚容哲身邊的這個,才算是真正的叛徒,畢竟他害得,是兩位主將,甚至連衛宛南的病亡,都與他有關係。

  ??知曉如此多的人華明淵自然是不會放過,定永軍帶著主將屍身回京時鄭奎亦是在,甚至還逍遙了幾年,可就在某一日鄭奎的府邸突逢大火,鄭家滿門皆葬身火海,世間便再無定永軍副將鄭奎此人。

  ??火是帝王用來滅口的,畢竟留著這麽一個人在世上隻會是威脅,讓鄭奎快活的這幾年,已經算是他仁慈了。

  ??但華明淵不知曉的是,和那齊宵一樣,鄭奎並未身亡,而是被戚容珩偷梁換柱換了出來,先是將其放在城郊那送出兵符的副將那關了兩年,隨後便轉移到了京中叁牢一直關到現在,就等成事時讓其對著天下百姓說出他自己和華明淵的罪孽!

  ??華明淵的兩顆要毀掉的棋子都落在戚容珩的手中,也不知該不該說他這個皇帝當的有些耳目不明……

  ??現在鄭奎能從叁牢中逃出去,要麽就是思南閣出了叛徒,要麽就是外頭有人發現了他在思南閣便冒死來救了他,可十幾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鄭奎此人?這樣看來,就隻能是前者了。

  ??顯然顏阾也想到了此,在來之前便已經查證過一番,發現關鄭奎的那處密門的鎖是被打開了的,可若非思南閣的人,是絕對打不開那鎖的,由此便已經斷定思南閣出了內賊。

  ??將人派去找鄭奎,找是真,可找內賊也是真,那人將鄭奎放出去必有原有,也定不會就這麽放任身殘的鄭奎獨自逃走,會合是遲早的事,所以此次尋人都是兩兩一組,方便那人下手,也方便他們跟。

  ??如今風頭正緊,華明淵一直盯著國公府的動靜,現在戚容珩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纏綿病榻臥床不起之人,但國公府不止有那個小太醫和宮人,這外頭,可還藏著幾個明衛。

  ??“盡快找到,有消息了告知我。”戚容珩冷目而道。

  ??這意思便是若有消息他再親自出府處理,所有人都知道,這所有的惡字中,戚容珩最恨“叛”字,顏阾看他樣子便知那人這回討不了好,死都好說,可怕的是半死不活。

  ??顏阾走了不過一盞茶時間,雲四便出現在了筠風院,將遲紜要他轉達的話盡數言明,一旁的雲朗照例來了一句“遲小姐神了”,隨後又告知雲四事已經發生了,又歎著遲紜為何不早些傳話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戚容珩卻坐在那一言不發,如今他身邊的事樁樁件件遲紜都能知曉,讓他有些不知言何,現在卻不是忌憚她,而是覺得她好似活得沒剛開始那般快活恣意了,讓他覺得有些莫名的虧欠,這是從何時開始有的感覺呢?

  ??他這一輩子注定不能對哪個女子全心交付,前半生做的事太過凶險,稍有不慎便會將人拉近深淵掉落水底,此事若成,那後半生注定辛勞,於國於家之選,他當之為國,這樣的人生和選擇,怎能將那樣春光明媚的女子拉進來?

  ??可他已經打著冠冕堂皇的由頭將人拉了進來,這後果他便自己擔著,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他已是行那逆道至此,又何懼多行一條?

  ??現在他奪了她的春光明媚,日後便還她一份百花齊放,春山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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