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嘲笑道：“我們人類十六歲就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你一百歲了，連這種普通的事情都要問過媽媽，你媽媽聽了不但不會高興，反而還會覺得你是個媽寶蜘。”

  “媽寶蛛...？”

  “就是離開了媽媽屁用沒有的蜘蛛。”

  林楠大步走到紫朱前，少女純潔的目光令他複仇之心旺盛，就是這麽一隻純真的蜘蛛，卻在前世把他當成了rbq反複蹂躪。

  他不是善人，不會因為這一世的紫朱沒變壞，就將其放過。

  成年蛛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哪怕是前世的行為。

  林楠抓住紫朱的小手，放在武器上。

  可能是剛化形的緣故，紫朱的手嬌嫩無比，晶瑩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他的武器被握住的瞬間，恢複了百分之三十的血量。

  但紫朱很快就鬆開了，倒是沒有嫌棄林楠，在紫朱眼裏，人類的武器和路邊的石柱子沒什麽區別，自然感受不到羞恥。

  “我不會和你那個。你太弱小了。”紫朱平靜的說，“除非你能幫我找到媽媽。”

  林楠心中一動。

  紫朱的媽媽...記得就在朱城。

  隻可惜距離紫朱媽媽下山，已經過去近百年。

  物是蛛非，人走蛛涼。

  前世朱城因此覆滅，無辜平民死去數萬，化境隕落十幾名。

  看著神色失落的紫朱，林楠心裏生出些許憐憫，但這絲憐憫很快就在諸多的恐怖回憶中消失了，他說：“我能幫你找到你媽媽。”

  紫朱驚訝的抬起小腦袋，兩隻手抓住他的衣服：“媽媽在哪？！”

  “我可以告訴你。但我憑什麽告訴你？”

  林楠一把將紫朱推開，看著對方殺機遍布的小臉，怡然不懼的冷笑：“有本事盡管殺我，殺了我，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母親的下落。”

  “我...”

  紫朱慌張的消散了氣勢，指著心口說道：“為什麽這裏難受，好想把你吃了，但又不想吃，這是怎麽了？”

  林楠想一巴掌抽死這個小蜘蛛。

  他深吸了口氣，耐心解釋道：“這就叫無能狂怒。你很生氣，但生氣的代價很嚴重，所以你的理智告訴你，收手。能體會到這種感覺，說明你距離成為真正的‘人’，更近了一步。”

  “無能狂怒...”紫朱出神的看著自己胸口，自言自語道。

  “我有一計，可以幫你。”林楠嗬嗬笑道：“雖然你殺了我，得不到你母親的下落，但你可以求我。我心情好了，說不定就幫你了。”

  “求...？”

  “懇求我。”

  “但我殺你都沒用，求你有用嗎？”紫朱不解的說。

  “有用。”林楠說：“這就是人類和妖獸的不同了，人類可以理解同類的感情，感同身受，如果我覺得你可憐，被打動了，很可能會告訴你，你母親的下落。”

  紫朱覺得自己快暈了。

  人類好複雜。

  遠不如妖獸弱肉強食。

  我比你強，你就得聽我的，弱小的蜘蛛根本不會去思考，為何要聽命於強大的蜘蛛，因為不聽就會死。

  但這個叫林楠的人類，不怕死。

  紫朱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說：“求求你了，幫我。”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不露熊也叫求人？”

  林楠冷冷的說：“重來！”

  紫朱隻好掀開黑袍，兩隻漂亮的小熊，“求你了。”

  “求人哪有站著的？跪下。”

  紫朱跪下，抬起小腦袋看向林楠，“求求你了。”

  大概是蜘蛛不懂跪下的含義，紫朱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林楠無奈搖了搖頭，這就好比讓一個傘兵和一個正經人，在大街上喊‘我是傘兵’，起到的效果完全不同。

  看在小熊的份上，他說道：“幫你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條件？”

  紫朱略微想了一下，明白了。

  條件的意思，她知道。

  那些不自量力登上蜘蛛山的人都會給她開條件，一件二品法寶，讓她離開蜘蛛山，之類的。

  “什麽條件？”紫朱說。

  林楠手中的須彌戒子光芒閃爍，出現一個紅紅的烙鐵。

  烙鐵上有‘林，契’兩個字樣。

  這是人類和妖獸締結契約的一種儀式，打上烙印後，兩體同心，根據契約不同可分為‘平等契約’、‘主仆契約’、‘人仆契約’等等。

  “我不同意！”紫朱一看到燒得火紅的烙鐵，沒來由的感到一股緊張，蛛老的話在她耳邊浮現。

  “假如你有一天進入人族的世界，一定要警惕一種紅色的烙鐵，那是陰險人類用來奴役我們的手段。”

  肯定是就是這個東西了。

  林楠看見紫朱抗拒的向後退去，皺了皺眉，“不願意？那我明說了，成為我的契約妖獸，我就告訴你，你母親的下落。”

  紫朱眼神掙紮的看向烙鐵。

  “我...想見到母親，但也不會和你結下契約。”

  紫朱伸出一根白皙的食指，指著他：“你太弱了，會讓我丟臉到想死。”

  林楠的笑容僵在臉上。

  區區四階妖蛛，勞資破境以後得天天騎著逛街。

  他繼續言語蠱惑了幾番，發現紫朱態度堅定，絕不同意當他的坐騎，一番商討無果，隻能退而求其次：“那換個條件。”

  “第一，你欠我一個巨大的人情，當我哪天有性命之危，你必須全力相助。”

  “不同意就別談了。”林楠冷漠的說。

  紫朱點點頭，“可以。我說話算數，等你遇到危險，我一定救你。”

  這話換成別的蜘蛛說，林楠不太信，但他印象裏的紫朱很守信用，到了近乎死板的程度。

  也不知前世這個小蜘蛛，還有沒有在那座山上等他。這麽一想林楠還挺感慨的。

  他咳嗽一聲，提出第二個條件：“我要你跟我回蓉城，每天吐絲，用最好的絲，給我織成二十副軟甲。”

  “太多了。”紫朱苦惱的說：“吐絲很痛，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那就十九副，不同意別談了。”

  “...好。”

  “第三個條件。”

  “怎麽還有第三個？”

  “不想找你媽媽了？”

  “...你說吧。”

  談到這，林楠麵色一凜，眯著眼睛緩緩說道：“幫我殺一個人。她姓李，叫李白玉。”

  紫朱感到林楠的氣勢突然變化，從溫和的小太陽，變成一塊森寒的玄冰。

  小蜘蛛第一次發覺，原來林楠生氣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