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瑞吉不說，我都忘了，希洛克是能量凝聚體，既不需要飲食，也不需要呼吸。

  她之所以如此誇張的呼吸，不過是情緒驅使而已。

  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最隱秘的方式侵入海神族地，長腳·羅特斯特意選取了一條能夠直接潛入族地的隱秘路徑。

  說是隱秘路徑，其實就是海神族地的下水道，這裏堆積了數量龐大的汙穢之物，有垃圾，有排泄物，還有不可描述之物。

  反正就是一處讓人見了就心生厭惡的地方。

  我深感歉意的對他們道：“為了幫我，讓你們付出了這麽多，實在無言以對，等回去以後，隻要我力所能及的，你們盡可以提出要求。”

  “你是覺得這裏環境惡劣，所以心生愧疚了？”狄瑞吉麵無表情道。

  “是。”

  “完全沒這必要”狄瑞吉道：“這裏雖然環境惡劣，但也好過被封印。”

  “而且也比死亡強”盧克悶聲道：“一想起死亡之後，靈魂迷茫的遊蕩於天地之間的那種虛無感，我就有種要被逼瘋的感覺。”

  ......

  聽著他們一個個傾訴過往，我既悲傷，又感動，不覺喃喃道：“不管怎樣......多謝。”

  “見外了”狄瑞吉淡淡道。

  “噗噗哈哈哈哈噗噗噗噗”壓抑著狂笑衝動的希洛克，眉眼同時彎成了月牙。

  盧克依舊麵無表情，沿著下水道往上走。

  邪龍·斯皮茲則禁不住失笑出聲：“哈。”

  下水道很長，幾乎等同於災厄源所在的那塊戈壁的直徑，而且到處堆滿了汙穢，天曉得海神族多久才會清理下水道一次。

  吧唧！

  斯皮茲的腳丫子再次踩在一坨不可描述之物上麵，無數散發著腐朽味道的不可描述之物迸濺的四處都是。

  “真惡心！”斯皮茲嫌棄道：“他們就不知道收拾一下下水道嗎？”

  “可能定期清理吧”盧克頭也沒回道。

  “都髒成這樣了，還不清理，哼，這是要等到垃圾堆成山才肯行動嗎？”

  斯皮茲狠狠一甩腿，將不可描述之物甩飛出去。

  “這兒的風光與我曾駐紮的地方有幾分相似”狄瑞吉喃喃道。

  “哈？真的假的？”斯皮茲嚇了一跳：“頭一次聽說，你竟然喜歡在垃圾堆裏生活！”

  “被封印之前，那裏還不是垃圾堆”狄瑞吉回憶道：“被封印之後，那個地方逐漸荒蕪，慢慢的，就被當做了垃圾堆，後來又修建了一條下水道，如今的光景，就和這條一模一樣，肮髒，惡臭，遍地汙穢，不同的是，這兒可能還有人回來清理，而那個地方，卻是徹徹底底的荒蕪了。”

  “你喜歡那裏？”我好奇問道。

  “談不上喜歡”狄瑞吉低聲道：“那裏隻不過是我在和風大陸的第一處居住地。”

  聽完她的話，我笑了，傲嬌的她，還是忘卻不了那塊熟悉的土地。

  “如果”我突然開口，道：“如果有一天，你還能重回故土，如果有一天，那兒還能變得像先前一樣美麗......”

  “沒有美麗”狄瑞吉望向我，平靜道：“那裏，原本是一座欣欣向榮的村莊，但由於我的降臨，土地遭到汙染，河水變成劇毒，植物成片枯萎，居民相繼死亡，那裏，就是一片荒蕪的死地，並不存在任何美麗，有的，隻有蒼涼的回憶。”

  我瞬間啞然。

  沉默，如影子一般，悄悄降臨，所有人都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沿著管道往上走。

  走了大約兩個鍾頭，終於抵達盡頭。

  下水道的盡頭，是一個如同牢門一樣的鐵窗，透過鐵窗，可以看到，無數行人在來回走動。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與陸地人類極為貼近，若不是知道這兒是海底十萬米，我甚至都懷疑來到了陸地。

  習慣性地摸出懷表，發現表盤已經被水壓壓碎，整個懷表甚至都被壓縮成了一塊鐵片。

  尷尬的抬起頭，與眾人對視，我苦笑道：“誰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陸地上的時間已經毫無意義”盧克悶聲道：“海神族有自己的計時方式，我們要依照他們的計時方式行動。”

  說著，從兜裏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橢圓形盒子，並滿是儀式感的將它打開。

  剛剛開蓋，就有清水嘩嘩淌出，然後我就看到一塊已經不再走字兒的計時工具。

  盧克不動聲色的將盒子蓋上，重新放回兜裏。

  我掩嘴竊笑：他的計時工具也掛掉了。

  沒轍了，隻能等。

  按照長腳·羅特斯給出的情報，海神族地會在一段時間之後將發光藻類全部遮掩起來，營造出類似黑夜的環境，供族人休息。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我們行動開始的信號。

  不過顯然，我們來早了，那就隻有等。

  三個使徒一條巨龍一個我，圍坐一團，用閑聊打發無聊時間。

  允許閑聊的人有盧克，狄瑞吉，斯皮茲和我，不允許閑聊的則隻有希洛克。

  倒不是歧視她，實在是希洛克精神波動有些大，稍不注意，要麽狂笑不止，要麽抽泣不停，用一句通俗語形容就是——磨人的小妖精。

  幸好她突然爆笑又或者突然哭泣都有預兆，與她相伴多年的狄瑞吉對此早已了然於胸，能夠及時出手防範意外於未然。

  盧克悶聲悶氣率先開口道：“我有一座城堡，即將建造完畢。”

  “我也有一座城堡，也在建造中，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建造完畢”斯皮茲道。

  “城堡建造完畢，我想請你們來一趟”盧克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也包括我在內。

  “邀請我們參觀你的新的寂靜城嗎？”狄瑞吉低聲問道。

  “不僅僅是參觀，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盧克的語氣很篤定：“隻要你們肯幫我，就一定能實現。”

  “什麽忙？”我好奇問道：“我也能夠發揮作用嗎？”

  “當然”盧克道：“如果你能覺醒的話，一切就都變得容易了。”

  “真遺憾”我攤攤手，苦笑道：“我距離覺醒這條路好像有點遠。”

  “所以才需要所有人一起想辦法”盧克轉向眾人，沉聲道：“我的孫女兒，貝奇，可能被留在了魔界，我希望諸位能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