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戴維斯的第三任妻子，這個敢於在逆境之中，以沉默的態度和我討價還價的女人，這一次，也沒有坦率的回答我的問題。

  她靈活的眼珠子不再亂轉，而是直勾勾盯著我，咖啡色瞳孔中綻放出貪婪的光芒。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她鼓起勇氣道：“大人，您能保證我的家族在月光城不會受到歧視嗎？”

  麵對質問，我嗬嗬一笑：“你可真是個勇敢的女人啊，好吧，就破例回答你一次——不能。”

  她詫異的瞪圓了眼睛，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猜她此刻一定在破口大罵：你大爺的，你不按套路出牌！

  但現實中，哪有那麽多套路可言？

  約翰·戴維斯犯的罪，足夠你們整個家族償還近百年了，我不計前嫌......不對，是妖精女皇陛下不計前嫌，知人善用，決定再啟用你們家主，我這才不遠萬裏，乘坐魔法飛艇，趕奔艾瑞城，並以十萬金幣的代價，把你們換走。

  而今，我隻是履行義務，問你個問題，你竟還緘默不語，以此來討價還價，是覺得我年輕，讀書少，閱曆淺，很好騙？

  “約翰·戴維斯已經可以說罪不可赦了，就連你們——他的家人，也一樣會受到懲罰，而且是重罰，但陛下有仁慈之心，知人善用，認為戴維斯也還算是個人才，不想隨隨便便就抹殺了，打算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才命我來艾瑞城贖走你們。”

  靠在沙發上，手指叩擊著扶手，我緩緩道：“但這並不是你能討價還價的資本，我之所以問你，隻是履行一下義務，其實我本可以不問，因為等回了月光城，清點人數的時候，一旦發現人數不對，陛下肯定不會怪罪我，而會認為是你們不肯效忠，用低劣的手法，戲弄誠心誠意接你們回來的我，到了那時，別說約翰·戴維斯非但不會被重新啟用，反而會按罪論處，至於你們，大概也會落得和戴維斯一樣的下場吧，畢竟他侵吞的公共財產，有相當一部分，用在了你們身上，你們理應償還。”

  渾濁的汗珠順著女人的鬢角流下，她驚懼的咽了口唾沫，但依舊死死咬住嘴唇，一字不發。

  顯然，她還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什麽也不說，就能繼續安然度日。

  其實我並不在乎有沒有家族成員被留在艾瑞城，就算留下了又如何？一旦被卡特家族發現，又會被當做用來威脅約翰·戴維斯的人質而拘禁起來。

  但約翰·戴維斯何許人也？

  他是一個自私的人，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和祖國都不當回事。

  之所以百般祈求，希望我能把他的家人帶回月光城，是希望以此作為籌碼，贏得我的信任，又或者說，給他贏得一次免死的機會。

  會這麽做的原因，是他怕了，真的怕了，他害怕會像一條雜毛老狗般，死在監獄裏，又或者孤零零地被絞死在刑架上。

  或許在他看來，人生的終點應該是死在一張華麗的大床上，床上擺滿了他最愛的金幣與美酒，在耀眼的金色光輝及醉人的迷香環繞下，他幸福的停止了呼吸。

  為了這一切，他不得不拚，拚盡所能，拚盡全力的去討好我，又或者說，想要借討好我的機會，向兩位陛下示好。

  或許他一點也不忠誠，而且自私，但不得不說，他其實挺聰明的。

  正因為又自私又聰明，所以，當他麵對被當作人質，被控製在卡特家族手裏的家族成員時，他一定會選擇保全自己，至於家族成員......嗬嗬，就算死了又如何？隻要約翰·戴維斯還活著，何愁不會新添更多的家族成員？

  我和約翰·戴維斯的第三任夫人，一個真心想問，一個討價還價，我倆之間的對話，頗有驢唇不對馬嘴之嫌，不如不談。

  當下，我命令侍者，將約翰·戴維斯的其他家人盡數放出，自己則閑庭信步般的走回房間。

  躺在沙發上，就要進入夢鄉，突然兜裏一陣顫抖，瞬間把我驚醒。

  掏出通話水晶，接通以後，杜威大師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現在在哪兒？”

  “艾瑞城”我道。

  “去哪兒做什麽？”

  “去接約翰·戴維斯的家人。”

  “去接他的家人？為什麽？”杜威大師不解道。

  “因為奶奶說有用。”

  “奶奶？哦，妖精女皇陛下啊”杜威大師嗬嗬笑道：“這個老女人，都這麽一大把歲數了，還不消停。”

  笑罷，他又道：“也罷，反正我也早想要拋棄約翰·戴維斯這枚無用的棋子了，既然她喜歡，就送她了。”

  “對了義父，您有事找我？”

  “哎，差點忘了正事”杜威大師道：“小毅啊，我問你，你對上古時代了解多少？”

  “呃......”這問題範圍好廣，沉默片刻，我反問道：“義父，您說的上古時代，是指哪方麵？”

  “科技”杜威大師道：“上古時代的科技。”

  “關於科技......我了解的還真不多”我道：“您可以像盧克谘詢啊，他是上古時代末期來到的和風大陸，雖說沒待多久，就被幹掉了，但對上古時代的科技應該還是頗為了解的，畢竟他也是一名科學家嘛。”

  “這個，咳，是這樣的，小毅，你說的我都明白，身為使徒，而且還是科學家，我相信他對上古時代的科技還是有一定涉獵的，但他畢竟是使徒......”

  明白了，杜威大師是擔心被盧克坑，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怎麽信任使徒。

  也對，千萬年的耳濡目染，所形成的認知，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義父”我用認真的語氣對他道：“您是一位科學家，請問如果有人向您請教學術上的問題時，您會欺騙他嗎？”

  “這個當然是不會的......”

  “這就對了，義父，盧克雖然是使徒，但他同樣也是一名科學家，而且是一名和您一樣，深愛著科學的科學家，唯一的不同，您能滿足於現狀，而他，卻時時渴望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國家，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科學的熱愛，正如您剛才回答的那樣，如果您向他請教不懂的學術性問題時，他也會很樂意的幫您解答，絕不會欺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