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族大祭司一臉癲狂表情，駭得我愣了半晌。

  待她稍稍平靜下來，我苦笑一下，道：“大祭司大人，您就一點也不懷疑我的話？萬一這是我編造的謊言，又或者道聽途說來的傳說，怎麽辦？”

  “嗬嗬，小家夥，老婆子雖然年長，卻不糊塗，真話假話，還是能分變清的，而且......”

  她目光微微閃爍，頓了一頓，道：“就算你的話中有假，上古文獻記載的內容，也必定是真。”

  “文獻都是人寫的，有道是，盡信書不如無書，太過癡信人文筆記，會迷失眼界的。”

  “老婆子眼界不高，卻很通明，那些上古文獻中或許存在誇張描寫，可所記載的每一件事，卻都有跡可循，就拿這次災厄源來說，你們剿滅的，不過是些表層罷了，真正的災厄，尚未蘇醒。”

  我陡然一驚，手臂微顫，幾滴茶汁順杯而下，滴落桌上：“您......已經知曉？”

  “吃驚什麽？”大祭司微微一笑，道：“你忘記老婆子的本事了嗎？”

  未卜先知。

  隻要通過秘法，幾乎所有人的未來對她而言，都洞若觀火。

  想到這裏，我心中一顫，突然放下茶杯，單膝跪地，呈跪拜式，一臉肅然道：“大祭司大人，小子有個不情之請。”

  話音剛落，卻見大祭司微微搖頭，道：“我知道你想求什麽，可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為什麽？難道，會損害到您的壽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是算了吧，雖然這個疑惑對小子而言是個困擾，但小子相信，隻要苦心去找，終有一日，還是能得償我願的。”

  “你想多了，小家夥，並非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老婆子雖然能夠洞悉未來，卻還做不到能夠看清所有人的未來”大祭司輕輕抿了口茶，淡淡道：“僅是你身邊的，就有至少五人的未來我看不清。”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頓，微微一笑：“不得不說，你這個小家夥的身上，充滿了神秘。”

  本來想問她鳳凰的身世，以及鳳凰師父的身世及所在位置，卻不想，竟被直接拒絕，並坦白告訴我無能為力，這讓我很是失落，卻也十分無奈。

  為了排解尷尬，我隻得再次將話題扯到我和對麵那個小姑娘的身上。

  “既然您認可我是上古妖精後裔，那麽，她呢？”抬起頭，與女孩兒對視一眼，我道：“她難道也是上古妖精後裔不成？”

  “具體種族，我不清楚”大祭司微微搖頭，道：“無外乎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之一。”

  “這倒是難辦了”我麵露苦色，道：“連您都不知道她的種族，我又如何得知？”

  “老婆子是不知道，但不代表也不知道”大祭司神秘一笑，道：“你撿回去的那個小女娃娃，她身邊或許就有能辨別上古種族的存在。”

  此言一出，我麵色一凜，剛要說話，就聽大祭司悠悠道：“看不清未來，不代表看不清過去。”

  聽她這麽說，我頓時鬆了口氣。

  而後輕笑一聲，暗道自己太過緊張。

  接著搖了搖頭，一拱手，道：“大祭司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家中未婚妻管得嚴，若是擅自添丁加口，怕是免不了一通責罰。”

  “責罰？這話用來糊弄其他人倒還可以，可要糊弄老婆子，卻是太過牽強了吧”大祭司嗬嗬笑道：“恐怕你的擔心並不在家中未婚妻那裏，而在老婆子這裏。”

  我麵色一變，尬笑兩聲：“怎麽會呢......”

  “你這是見老婆子如此爽快的答應了你的請求，以為我會挾恩求報不成？嗬嗬，你未免太小瞧我了，老婆子雖然坐鎮達賽城，受弗格斯家族供養，卻也不會受製於人，你需知道，我之所以這麽做，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盡可能的保留住上古種族血統。”

  我眉頭一蹙，不解道：“血統更迭，這是誰也阻擋不了的進程，您為何非要執著於此？”

  “所謂血統更迭，指的是優勝劣汰，上古妖精與上古精靈兩族血脈之強，即便是在我年輕時候，也有所耳聞，隻是那個時候，隻聞傳說，卻不見真身，好在天可憐我，在老婆子萬歲之時，竟然見到了上古種族的後裔，而且一見就是數人，豈能不叫我激動？”

  “大祭司大人”我打斷她的遐想與暢談，同時發表了我的疑惑：“有件事我不能理解。”

  “什麽事？”

  “這話說出來會很失禮，但我仍舊要說，沒錯，我是上古妖精後裔，我的家人中也有不少上古種族後裔，但這與您有什麽關係？您為什麽要激動？”

  大祭司不怒反笑：“有些未來，我能看的見，卻無法公之於眾，因為它涉及太深，牽連又太大，非人力所能改變，唯有借助你們這些上古種族的威能，或許才能扭轉乾坤，更改命運。”

  又是一個得靠我自己解開的啞謎，真叫我頭疼。

  歎了口氣，我又問大祭司道：“直到目前為止，您知道的上古種族後裔，有多少？”

  “大概幾百吧”大祭司道：“但其中的九成，都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為什麽不直接找出他們，然後再告訴他們？”

  “沒用的”大祭司道：“這些上古種族血統，都不純潔，隻有像你，向她，這樣的純血統上古種族後裔，才能爆發出真正的血脈力量。”

  “這些都是那本上古文獻上說的嗎？”

  “不錯”大祭司道：“但也有一小部分，是我年輕時道聽途說的，但你要知道，我那個時代的人，說謊的很少。”

  她說的並非不無道理，妖精統治時期中後期，正是國力強悍，傲視大陸的時候，十級以上冒險家遍地走。

  在強悍實力的加持下，人們不需要謊言，也不需要陰謀詭計，如果互相不順眼，又或者貪圖天材地寶，隻要通過妖精皇帝的許可，就可以當麵鑼，對麵鼓的開幹。

  勝者為王敗者寇。

  沒有謊言，沒有黑幕，也沒有政治妥協，更沒有爾虞我詐，隻憑實力說話，隻論拳頭強弱。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心思往往十分豁達，就算傳遞流言，也不過太離譜，太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