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如何確定，你見到的精靈，就一定是精靈？”

  我神情淡然，語氣平淡的向震驚失措，目瞪口呆的鄧肯·拉斐爾質問道。

  “我......”

  鄧肯·拉斐爾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是的，他無言以對，因為壓根就無法求證。

  他與和風大陸絕大多數人一樣，受過的教育，接受的常識，非常有限，而有限的常識，是無法用來定義未知事物的。

  就比如說，他無法用語言定義冰奈斯是哪個物種，屬於什麽綱，什麽目。

  他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冰奈斯不屬於人類。

  似乎我倆心有靈犀，這邊我剛剛想到這點，那邊鄧肯·拉斐爾就提出了反問：“可它並不是人類！”

  “誰規定精靈是人類的？”我再次提出了反問：“是和風大陸公約？還是各城鎮聯合出版的百科全書？”

  “不需要公約，也不需要百科全書，安小毅，你難道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你是月光城的外族長老，麾下的子民不正是妖精和精靈嗎！你難道連自己的子民都不認識了嗎？”

  “子民？我當然認得”低頭尋了個凳子，我悠閑地坐下，端著酒杯，緩緩道：“但我從來沒說過，他們是血統純正的精靈。”

  抿了口酒，我緩緩道：“我的朋友啊，你的思想被常識約束的太久，像冰奈斯這種打破常識的存在一旦出現的話，對你的精神，是一種強烈的刺激，我建議你，多喝幾杯酒，好好睡一覺，或許一覺醒來，一切都能想清楚了也說不定。”

  “我不讚同你的想法”地精王的聲音自十幾米外響起。

  維奇堡的兩位陛下的神色已經恢複正常，顯然，他們接受能力，遠超常人。

  “陛下”端著酒杯，我站起身，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現在是私人時間”地精王舉杯回應我，道：“我隻是你的叔叔，你也隻是我的侄子。”

  “是，叔叔。”

  我回以微笑，再次躬身施禮。

  地精王擺擺手，道：“我不認為此刻發生的事情，一覺醒來就能解決，那是逃避，是最可恥的行為，也將會是最折磨自己的蠢辦法。”

  “真正想要能夠安心入睡，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而是勇敢麵對”地精王的目光直視鄧肯·拉斐爾，在不知不覺間，他加重了語調：“為了能夠安眠，而不至於出現夢魘，拉斐爾，我要求你，接受眼前的事實，就像小毅說的那樣，他才是精靈，真正的精靈！”

  “可是......可是陛下，那些生活在月光城的精靈呢？”鄧肯·拉斐爾混亂道：“如果他是精靈的話，他們又是什麽？”

  “這就要追溯到那個曾被毀滅的時代了。”

  杜威大師背著手，緩緩踱來。

  “被毀滅的時代？”鄧肯·拉斐爾茫然問道。

  “鄧肯·拉斐爾”杜威大師沉聲道。

  “在，我在，大人”鄧肯·拉斐爾緊張的繃直了身體：“請問您有何吩咐？”

  杜威大師擺擺手，道：“稍安勿躁，拉斐爾，就像陛下說的那樣，這隻是一次私人宴會，可以暢所欲言，自然也不需要太過緊張。”

  “是，我明白了”得到了杜威大師的授意，鄧肯·拉斐爾逐漸放鬆下來。

  杜威大師繼續道：“拉斐爾，你以前受過的教育，是不是妖精統治時期才是和風大陸的最古老時期？而包括我們在內的所有人類，都是在妖精皇族的引導下，逐漸走出蠻荒，走向文明？”

  鄧肯·拉斐爾機械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杜威大師頷首道：“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和風大陸人受到的教育，都和你一樣。”

  “如果是以有明確曆史文獻記載的曆史算作開端的話，妖精統治時期，無疑是正確的和風大陸曆史開端，但若是以客觀角度出發，把所有殘缺不全的曆史文獻全部算一起的話，和風大陸的真正曆史起點，並非妖精統治時期，而是更加久遠的——上古時期。”

  鄧肯·拉斐爾如聽天書般，傻愣愣站在原地，好久也沒緩過神來。

  “上古時期是什麽時期？”一陣悶聲不語的矮人王，突然出言問道。

  “上古時期是距今一億年以前，由多種族共存的時代”杜威大師解釋道：“在那個時代，各種族百花爭豔，在不斷的鬥爭與聯盟中，共同構建了一個輝煌多彩的時代！”

  “前不久我帶隊研究的天族人遺跡，就是從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古跡廢墟，雖然那座遺跡能使用的科學儀器已經很少，雖然仍能保持完整的文獻記錄已經所剩不多，但我仍能看得出，上古時期的科技實力，較比如今，簡直就如同神話傳說一般，飄渺而偉大。”

  杜威大師雙目圓睜，視角望向空無一物的前方，或許對他來說，那空曠的前方，並不是真的空曠，而是未知的過去。

  “那麽，上古時期是怎麽被毀滅的？”

  端著大號酒杯的矮人王，突然問道。

  “我也不知道”杜威大師搖搖頭。

  “那他知道嗎？”

  矮人王把目光移向剛從冰激淩桶裏飄出來的冰奈斯，問道。

  “他......他沒說。”

  “我不知道”冰奈斯舒服的打了個飽嗝，一刹那，我感覺周圍降了好幾度。

  “你的祖先沒告訴你嗎？”矮人王又問道。

  冰奈斯搖搖頭：“王沒說，史蘇克哥哥也沒說過。”

  矮人王皺了皺眉頭，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矮胖子，你的問題有毛病！”

  一聲低喝，一團火球憑空而至，大殿裏的溫度瞬間驟升。

  “矮......矮胖子？！”

  矮人王大怒，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握拳，怒不可遏道：“你再敢這麽說，信不信我把你熄滅了！”

  “哼”火球不屑道：“就憑你？”

  “亞德炎！”我低喝道：“不許無禮，他是我嶽父！”

  “嶽父？”亞德炎想了會兒，才道：“這麽說，奧蘿拉是他女兒？”

  我點點頭。

  “好吧，看在奧蘿拉的份兒上，我向你道歉”說著，虛空鞠了一躬。

  隨即，他又壞笑道：“不過有件事，我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