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是魔鬼。

  火焰龍息塞侖用親身經曆證實了它的真實性。

  因為衝動，它不顧一切，也因為衝動，它放棄了所有戰略戰術，東一頭，西一頭，不停地撞到斯皮茲的骸骨，撞得斯皮茲骸骨亂顫，幾欲倒塌。

  終於，斯皮茲怒了，別看它隻有骸骨一副，畢竟曾是巨龍體魄，哪怕隻剩骸骨，實力依然不容小覷，巨爪猛抬，照準塞侖，就是狠狠一踩。

  刹那間，泥漿四濺，臭氣亂竄。

  幾滴黃綠色泥漿迸到我衣服上，硬是把羊毛襯衫燒出了不少小洞。

  至於火焰龍息塞侖，這貨是龍，外皮幾乎免疫毒素，最多隻會被毒素灼疼，死肯定死不了。

  從泥漿裏掙紮出來，塞侖異常憤怒，但憤怒的對象並不是我，而是斯皮茲。

  “斯皮茲大人，我需要解釋！”塞侖呲牙咧嘴道：“否則我就算拚著身死族滅，也要向您討回尊嚴！”

  斯卡薩怪笑一聲：“動不動就拿尊嚴說事的是白癡，尊嚴算個屁，既不能換來強大的力量，也不能獲取絕對的權力，還容易因為尊嚴而失去生命，不值得。”

  “再有”斯皮茲悠悠道：“我是巨龍，你是翼龍，天生就在實力上存在著差距，就算你們身死族滅，也拚不死幾條巨龍，更不值得。”

  “而且，我之所以這麽做，說到底，還是因為你的原因。”

  “我的原因？”塞侖有點不敢置信：“關我何事？”

  “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衝動，我的骸骨險些坍塌。”

  “這隻是你眾多身體中的其中之一”塞侖辯解道：“而且這具身體已經死了！”

  “但它對我而言，卻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斯皮茲低吼道：“這是我失敗的證明！更是一次令我刻骨銘心的教訓！”

  巨龍之威，刹那爆發，雖不及龍族君主那般令人驚駭，卻也令我心驚肉跳。

  塞侖也被突如其來的氣勢爆發所震驚，他呆滯數分鍾，氣焰終於弱了下來，

  我忙充作和事佬：“哎呀哎呀，大家都是自己人，相信塞侖也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再窮追猛打了，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

  塞侖抬頭，瞥了我眼，眼中滿是譴責，我大概能猜到他此刻心中所想：丫的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會被按泥地裏打滾！

  但他此時氣焰早已消散，連一點火氣也沒有，除了在心裏默默譴責以外，再無其他反應。

  斯皮茲咧開大嘴，呲起尖牙，露出一抹極其恐怖的笑容，聲調古怪道：“嗯，說得對，說的一點也沒錯。”

  我裝作沒看到他們的表情，指揮一眾驅逐者，隱匿在森林之中，並下達指令：在接到我命令之前，它們不許擅離自己的位置，若是遇到主動攻擊它們的窮凶極惡之輩，不需向我詢問，直接發起反擊即可。

  驅逐者雖然也擁有自己的思維，但還是以我的命令為最優先項，在確定執行完我的命令以後，它們才會去做自己的事情。

  各自歸位之後，我來到斯皮茲和剛剛衝洗幹淨的塞侖跟前。

  斯皮茲盯著我，突然問道：“為什麽向陛下索要驅逐者軍團？你就不擔心會被這個世界的其他幾個國家所懷疑，所忌憚？”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麽做”輕歎一聲，我道：“這不是沒辦法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災厄出現。”

  “災厄？”斯皮茲嗬嗬一笑：“是不是某些看起來窮凶極惡的怪物啊？”

  “如果隻是怪物的話，就不需要我這樣勞師動眾了”深吸口氣，輕輕吐出，我道：“自從和你們打交道以後，我的見識與眼界飛漲，對‘強大’的概念也理解的越來越深，尋常怪物就算難以戰勝，起碼也有一戰的勇氣，但這次將要麵對的災厄，可不止是怪物那麽簡單。”

  “不是怪物是什麽？龍嗎？”

  “不是龍，但也絕不簡單”我凝重道：“這個災厄，曾經在妖精統治時期出現過一次，是全副武裝的妖精王率領大軍剿滅的，據說傷亡不小。”

  聽我這麽說，斯皮茲終於收起了戲謔的神情：“連全副武裝的妖精王都要率領大軍征伐，嗯，看來的確是棘手的對手。”

  它想了想，問我道：“你知道那個災厄可能出現的地點嗎？”

  望了望海平麵，又稍稍想了會兒，我伸手朝西南方一指：“大概是這個方位，過了海，登上陸地，再行進幾千公裏，差不多就到了。”

  “過了海，幾千公裏......嗯，那裏曾經是獸人族的疆土”斯皮茲想了想，又道：“再往前追憶十幾萬年，好像有個小國曾在那裏立國來著，貌似實力還不弱，但好像很快就覆滅了。”

  “沒錯，就是一個地下王國遺址”我心中一喜，道：“據說被稱作災厄的正是那座古國的臣民。”

  “臣民能被稱作災厄？”斯皮茲搖搖頭，完全不信：“除非全民皆兵，否則不可能有這樣的陣容，就算是我們龍族，也同樣有非戰鬥人員。”

  “這我就不知道了。”

  “總之，能讓曾經的妖精王全副武裝，率軍攻伐的，一定不是簡單的家夥，這種級別的存在，僅靠一千驅逐者是不夠的。”

  “你的意思是叫我聯係巴卡爾陛下，再多要些兵？”

  “我可沒這麽說”斯皮茲連連搖爪子：“說真的，陛下能給你一千驅逐者已經很不錯了，遍觀龍族領地，還算完整的驅逐者都不過兩千。”

  “為什麽不多生產一些？”

  “一言難盡啊”斯皮茲苦笑道：“上次大戰，除了天空之城與龍族領地的驅逐者幸免於難，其他驅逐者皆被天族人盡毀，陛下認為驅逐者之所以被毀，是因為創造過程有問題，導致建造出來的驅逐者實力普遍偏弱，除非找出缺漏之處，否則不再量產，但缺漏豈是那麽容易就找到的？因而，在這億年之間，再沒有一個驅逐者被製造出來。”

  “真沒想到，堂堂龍族之主，威名赫赫的暴龍王·巴卡爾，竟然還是個死心眼兒。”

  斯皮茲眼眸閃爍，發出一陣低笑，低聲道：“我認為，用執著和精益求精來形容更為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