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族人懵了好一會兒，方才醒悟過來，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是否臣服，而是反問我道：“你在耍我嗎？”

  “嗯？”我皺了皺眉。

  “明知道我是約克漢城白家人，隻會忠於白家族長，你還要我臣服於你，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白家族人瞪著眼道。

  “這世上，哪兒有那麽多絕對的忠誠，相當一部分都是依靠利益來維持，誰的價碼更高，就忠誠於誰”我冷笑道：“你之所以不肯臣服於我，怕是隻有兩種原因，第一，我的價碼不夠，還無法換取你的忠誠，第二，你害怕我會將此事告知白家族長，借他這把刀把你除掉，我說的沒錯吧。”

  白家族長垂下頭，沉默不語。

  “不得不說，在約克漢城，我能給出的價碼絕對不會高於白家族長，畢竟你們白家也算是約克漢城的一頭猛虎，而我在約克漢城潛藏的勢力連一株雜草也算不上，但你能否擔保，白家族長會一直重視你，永遠不會懷疑你，冷落你嗎？”

  輕笑一聲，我繼續道：“你不能，因為你很清楚，越是位高權重的人，疑心越大，他們會懷疑自己的父母，懷疑自己的妻兒，同樣也會懷疑你這樣的近臣，如果有一天，你被懷疑了，遭到冷落，甚至被迫下入大獄，你該怎麽辦？是跪在牢門前，祈禱你主子開恩，放過你嗎？還是心灰意冷的躲在牆角等死？”

  “恐怕這兩種都不是最佳答案吧。”

  端起茶壺，慢慢的斟了兩杯茶，一杯推到他麵前，一杯自己端起，飲下。

  放下茶杯後，我繼續道：“既然兩種都無法選擇，為什麽不趁現在，給自己再多備一條可以選擇的路呢？”

  “隨著我在約克漢城潛伏的力量不斷成長，壯大，假如有一天，當你真正走投無路的時候，或許我的這股已經成長起來的力量能夠幫到你也說不定。”

  “你的......力量？”白家族人盯盯的看著我，一字一頓道：“沒有證據，怎麽叫我信任你？”

  “這個，就需要你自己斟酌了”我淡淡道，說罷，站起身，抻了抻胳膊，轉頭道：“你也在營帳裏呆了一天了吧，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享受一下這裏怡人的夜景吧。”

  白家族人沒有拒絕，起身，同我一起走出營帳。

  兩個看守營帳的兵卒見白家族人被我帶出了營帳，也立刻跟了上來。

  我們一前一後，漫步在聯軍之中。

  晚餐過後的聯軍，正三五成群圍坐一起吹牛逼，笑聲最放肆的，是矮人群體，最沉默的，是精靈群體，獸人族群體居中，既不沉默，也不哄吵，不過卻有相當一部分獸人在角力。

  角力不僅是獸人族的決鬥方式，更是他們最擅長的體育運動。

  對我而言，這種體育運動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但對於白家族人來說，卻是新穎的一逼。

  他就像個好奇寶寶，瞪著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角力的雙方，感受著場上緊張的氣氛，他的手，都在不自覺間緩緩握緊，為正在角力的兩個人而緊張。

  見他看得入神，我也不便打擾，就一個人繼續四處散步，很快，我找到了被解放的女奴與若幹同樣被解放出來的混血兒。

  一些年紀稍大些，足有五六歲的混血兒，穿著聯軍發給他們的寬大衣褲，快步跑到我身邊，簇擁著我，向我道謝。

  抬起頭，望了眼他們的母親，那些外族女人也微笑著向我躬身致禮，顯然，這些孩子道謝的舉動是受到他們母親指使的。

  我蹲下身，摸了摸幾個小孩兒的小腦袋瓜，其中一個小男孩兒踮起腳，在我耳邊喃喃道謝。

  我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一把隨身攜帶的銅幣，分發給這些孩子們，他們一一道過謝後，就歡呼著回到了自己母親的身邊。

  站起身，餘光處，看到了正鬼鬼祟祟打量這裏的白家族人，我理了理衣襟，緩步走到他身邊，道：“看完角力了？”

  “啊？”白家族人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哦，看完了。”

  “嗯，那就接著溜達吧。”

  說罷，帶著他，穿過外族女孩兒和混血兒駐紮的營地。

  其間，又一個更小一些的女孩兒，撒開小腳丫，跑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褲管。

  我蹲下身，她伏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幾句，依舊是感謝的話，不過這話說得有些斷斷續續，想來，應該是她媽媽教她說的。

  我點點頭，從懷裏摸出一枚銀幣，遞到她手裏，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小女孩兒很歡樂的跑了回去，將銀幣遞進她母親手裏。

  然而僅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令一旁的白家族人眸光一閃。

  很多時候，想要製造誤會與假象，並不需要太多的修飾，往往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表情，甚至一個眼神足以。

  我相信，此刻的白家族人，一定已經將我口中提到的，潛伏在約克漢城，尚未成長起來的力量，按在了這群混血兒的頭上。

  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帶著目光不善的白家族人，我們在聯軍陣營裏穿梭了一周，又回到了監禁營帳前。

  “在這裏委屈一夜吧”我道：“明天交接完畢，你就隨交接官一起回約克漢城吧。”

  白家族人沒有吱聲，一頭鑽進帳門。

  回到主帳，坐在老公爵對麵，我輕歎口氣，道：“今天多謝您的支持，讓我出了口惡氣。”

  “謝字就不用提了，你也是聯軍指揮之一，由誰進行交接工作都一樣，都是為了聯軍好嘛，我隻是借此機會賣個人情罷了。”

  老公爵說罷，身子微傾，靠向我，道：“怎麽樣，從那個家夥嘴裏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沒？”

  我陡然想起，那份記錄了有關白家族人的資料還沒有細看，便將懷裏的資料拿出來，遞給他，道：“這是他口供的所有資料，您先過目吧。”

  老公爵也不客氣，接過資料，看了一會兒，突然大笑起來：“西蒙斯·洛克這小子還真有意思，竟然想和艾瑞城搞一個聯合軍隊，屯兵某地，以備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