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天空中冉冉升起一隻孔明燈，燈下墜著長長一條紅綢。

  林楚一咕嚕起身，穿鞋下床，飛快衝入院中。

  “備馬！”

  林楚盯著孔明燈，眼底閃過細碎紅芒，周身有冰冷鋒銳的煞氣氤氳。

  天地間忽有腳步聲響，馬蹄聲響在身側：“六弟，我與你一起去。”

  林楚抬眼瞧去，來得是林長嘯和林長夕。

  這兩人麵帶風霜，該是早就在她的院中守候。

  林首輔與二老爺關係好，兩座府邸的後院隻隔了一條街，角門是相對的。方便互相來往。

  林楚對她此刻能瞧見這兄弟兩個，並不意外。

  “二哥，你不能去。”

  “為什麽？”林長嘯蹙眉，低吼著表示不滿。

  “為防有人趁火打劫，二哥得堅守兩府。不能讓咱們林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今夜至關重要！

  之後的西楚，或許天明，或許會永處暗夜。

  百裏淵老謀深算，又陰狠毒辣。難保不會對林家婦孺老弱動手，抓住他們要挾。

  林長嘯明白林楚的意思，但還想爭取一下。

  “宮裏事態緊急，多個人多份力量。咱們兩府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

  “不行。”林楚搖頭：“旁人我不放心。”

  “二哥你就留下吧。”

  林長夕拍拍親哥的肩膀，唇角揚了揚：“你的任務，是保護好咱爹還有老五。我會保護六弟，不讓她受傷害。”

  林長嘯皺眉：“憑什麽你就能去？”

  林長夕眼底蕩出明媚的笑容：“因為我是護國軍。”

  林長嘯……

  忽然覺得西楚第一軍西山大營一點都不香了，是怎麽回事？

  “二哥，家裏就交給你了。”

  “好。”林長嘯憨直，承諾的事情，縱死也不會反悔。

  “我們也走吧。”

  林楚與林長夕翻身上馬，直奔北城門。

  林長嘯立馬橫刀，目送著兩個人離開，眼底堅韌如鐵。

  “小四，小六。二哥等你們，平安歸來！”

  林楚心急如焚，將馬鞭揮舞地飛快。

  今夜的長街寂靜非常，半個人影也無。

  明明未到宵禁，卻處處透著緊張肅殺的冷清。

  百姓們躲在門後，心驚肉跳的瞧著長街上不時疾馳的駿馬。

  夜不能寐。

  林楚目光隨著孔明燈漸漸消失在天際，變得越發幽深。

  西楚宮中，有婉言派出的眼線。

  綴著紅綢的孔明燈，是她與婉言的約定。

  若是皇後發動，便以為皇後祈福的名義放燈。

  她早通過千機閣，將護國軍精銳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悄悄帶入城中。

  再偷偷調至北城門下，分散在北城百姓家中，等待她的會合。

  隻要孔明燈現，她會立刻趕至北城。帶著護國軍前往皇宮保護皇上，隨時防備百裏淵犯上作亂！

  這計劃，她並未同林止提起。希望，不要出紕漏！

  她這一路飛快，全顧不上連日奔波被馬鞍磨破的傷口。

  恨不能生了雙翅飛到城門下。

  眼看著距離北城門隻剩下一個路口，冷不丁卻瞧見明火執仗一隻隊伍，擋了去路。

  “護國神跡營辦差，閑雜人等退避！”林楚皺眉，一聲輕喝。

  眼前隊伍卻置若罔聞，有條不紊一字排開，將二人去路封死。

  “四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