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行……我沒有言姑娘那樣籠絡人心的本事，我隻是一個尋常人而已，不，我連個尋常人都不如，尋常人又豈會活成我這副可憐的模樣，姐姐，你不必可憐我的，其實我已經習慣。”

  “其實你想相信誰便相信誰，我也無權幹涉的，但是我求求你了，不要在這個時候在問我發生了什麽，這種話毫無意義，因為我就是說了，將所有的痛苦全都告訴了姐姐，姐姐又能如何，姐姐隻會當做是沒有聽見一般，轉頭又與言姑娘走在了一塊。”

  “我像是個謊話精一樣，姐姐也從未相信過我，不是嗎？”

  這樣的一番話，如何不讓人心疼，唐秋白的心都揪了起來。

  因為她知曉的，唐秋墨這些年吃的苦頭，比她多得多。

  母親活著的時候，總是會與她說唐秋墨不容易，就是因為道士的那一番話，所以才會害得她如此。

  她都知道的。

  她為何要相信言小妍，卻不相信唐秋墨呢。

  這是她的過錯。

  那一刻，唐秋白一邊心疼唐秋墨一邊在不斷自責著。

  應當早早相信唐秋墨的，她才不會如此。

  “疼嗎？”唐秋白看著唐秋墨高腫的臉龐，拿著藥便想幫她塗抹，“女兒家的臉是最重要的，我給你上藥。”

  唐秋墨深吸了一口氣，遏製住眼淚不往下掉。

  “其實不痛的，這麽多年來我都習慣了，唐家的那群孩子用石子砸我的時候，可比這一巴掌痛多了，姐姐你也不必自責，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過錯，如果我繼續安分地呆在尼姑庵裏，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還是會與言姑娘好好的，做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妹。”

  “對不起……”唐秋白上著藥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奪眶而出。

  唐秋墨急忙拿著帕子給她擦拭著，“姐姐別哭了，姐姐要是哭的話，我也想哭……”

  兩個姐妹相擁在一起哭了起來。

  翌日，唐秋墨便離開了唐家。

  雖然唐秋白去找了父親說了好幾次，但父親說這是唐秋墨的意思。

  是她堅決要離開的。

  言小妍知曉此事之後，也無法在唐家待下去了，畢竟她是一個外人，外人留在唐家，卻將唐家的女兒逼走了，她自然是沒有臉麵的。

  更何況，她從小的家教便是如此。

  臨走之前，唐秋白去找了言小妍。

  “我不懂，你為何要對我妹妹出手，她明明做不了什麽，她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家裏上下都沒將她當成是唐家人，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是人人都可欺的，我是她的姐姐，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言小妍隻是輕笑了一聲，完全不像是她會展路出來的笑意，帶著憐憫和自我嘲諷。

  “唐大小姐，你也該睜開眼看看了，雖然這話我不配說，但你這麽久以來，一直都待我很好，我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有些話也是不吐不快了。”

  “恕我直言，你那妹妹根本就是個惡魔，那些多嘴的丫鬟說的倒是沒錯的。”

  “言小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當初你是不是真的在外這麽編排我妹妹了？你當初還發的誓言，難道你就不怕實現了？”唐秋白怒聲道。

  言小妍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地看著唐秋白，“這些話，我從前沒有說過半個字，這就是你妹妹的可怕之處，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她便早早地在你的心中埋下伏筆，再到了收網之事，隻要做出一件大事來，再抽身離去……”

  “我便是受人唾罵之輩，仔細想想，唐二小姐這樣的事情的確也沒少做，我從前還覺得都是一場誤會，如今想來真是細思極恐，令妹的手段，就是去了女子爭鬥的後院，那也是首屈一指之人。”

  “哭哭啼啼，表麵裝著無辜的很，其實局早就布下了，瞧著唐大小姐如今對我的態度，我也是明白了過來，唐二小姐設計這麽一出來，為的便是唐大小姐吧。”

  唐秋白聽到此處，自然是不相信言小妍說的一個字的，畢竟唐秋墨是那般乖巧的孩子，怎麽也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言小妍肯定是不安好心的。

  以至於言小妍離開的那一日，她們也是鬧得不歡而散的。

  再後來，唐秋墨隔了三個月後才回到了唐府，那個時候她的氣色的確是好了不少，還與她說了許多關於帝都城好玩的事情。

  最後還說了——

  她遇上了心儀之人。

  記憶戛然而止，將唐秋白拖回了現實之中。

  眼前的情況自然還是不大好應付的，隻希望慕征和唐秋墨盡快離開吧。

  再這麽耗下去，宮人們進進出出的，難保她不會被拉出來。

  “皇上，這給婷妃姐姐看病的太醫呢？怎麽人不見了。”唐秋墨也注意到了桌上的醫藥箱，剛要收回視線，又覺得有幾分熟悉。

  “人去煮藥了，說什麽嫌棄芷凝宮的宮門們手腳不勤快。”慕征擁著唐秋墨坐下道。

  唐秋墨點了點頭，試探性地問道：“可臣妾瞧著……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的，這醫藥箱，應當不是宮裏太醫的，難不成是有人請了宮外的大夫入宮給姐姐看病。”

  唐秋墨見慕征的臉色有些許的凝重，便又兀自開了口道：“其實請外頭的大夫給姐姐看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精湛，這天下也沒有幾個民間大夫可以比擬的，請民間大夫固然好，可萬一看出了什麽事情來，誰人能擔待起啊，你嗎？”

  翠珠抬起頭來，便見到了唐秋墨的指尖是指著她的。

  “奴婢不敢！”

  慕征翻動著醫藥箱，也看不出來和太醫院們那些人用的有何不同，但唐秋墨說有不同，那肯定是有不同。

  “你還不敢？你家主子萬一被人看出了個好歹來，你全家陪葬都賠不起的！”

  翠珠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唐秋白衣袖下的拳頭緊握著。

  “大夫呢，快將人給朕帶過來，讓朕瞧瞧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慕征命令道。

  “這……”翠珠心中知曉唐秋白現在人就在屏風後，但要是將人交代了出去，他們暫時保住了性命又能如何，張婷言還不是醒不過來。

  “廢話什麽，還不去照辦，難不成朕的話都不頂用了？”慕征氣得摔起了桌上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