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不與你爭論這些，你好好做你的禦史大夫……”興許是隔得過近了些，屋內雖然點了熏香，但張婷言還是聞到了張立言身上的狐臭味，便忍不住憋氣道，“哥哥如今做了官，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儀態，勤洗澡。”

  張立言皺著眉頭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我怎麽沒聞出什麽來，說起來剛剛那唐大夫身上可真是好聞，隻要靠的近一些，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哥哥，我勸你還是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從前你看上的那些姑娘，也就揭過不提了。”張婷言警告道。

  “怎麽了，我可聽說她家境一般，黃山唐家一派，你哥哥我已經很懂事了，像是那些官宦女子，我雖是喜歡的緊，但我從來不碰，就隻是碰那些家境一般的，沒什麽後台的，這樣也沒惹下什麽麻煩不是。”張立言說到此處，言語之間還夾雜著沾沾自喜。

  惹得張婷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沒後台的，她身後站著的可是攝政王，你去打聽打聽便知曉了。”

  “攝政王……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張立言立即規矩了幾分，“沒想到大有來頭，我聽你的便是了。”

  另一頭，唐秋白隨著翠珠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有幾個太醫唐秋白先前是見過的。

  不過這裏從未有過女子出現，所以唐秋白與翠珠一同被人瞧見了的時候，對方隻將她當成了不守規矩的宮女。

  “要什麽東西，直接與我說便是了，這裏都是男子，你們就別亂闖了。”說話之人是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名叫何耀，是太醫院新晉的紅人。

  唐秋白將藥方交了過去，“這是婷妃娘娘的東西，務必要最好的。”

  何耀點了點頭，拿著藥方細細看了一行，覺得這字跡瞧著陌生，便沒有繼續看下去，“誰開得藥方。”

  “我開的。”唐秋白坦白道，“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說法。”

  “你開的？”何耀直接將藥方往桌上一丟，“你誰啊。”

  翠珠有些不快地開口道：“是娘娘從宮外請回來的唐大夫。”

  “唐大夫？這麽說來，你就是坊間現在熱議的那位。”何耀突然笑了一聲，笑聲裏還夾雜著一抹呼之欲出的嘲諷之意，“先前那位唐夫人的醫術還算是個高絕的，你嘛……”

  “雖說唐家的名聲世人皆知，是個醫藥世家，但不是誰人都能做大夫的，尤其是女子。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在後院做做就成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恐怕就不大成了。”

  唐秋白無語地盯著何耀，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自說自話了這麽一大堆，說的人是雲裏霧裏的，話裏有話指桑罵槐。

  “何太醫入錯行了吧，我瞧著你比較適合去管內院，看得比誰都清楚，做什麽大夫啊，大材小用了。”唐秋白嗬嗬一笑道。

  何耀剛剛還說的挺痛快，冷不丁聽到唐秋白這話音裏的嘲諷之意後，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

  “你說什麽？”

  “看來何太醫不光這嘴把不住，記性也不大好，原來太醫院就是如此門檻，真是長見識了。”唐秋白抬眼正視著何耀一字一句道。

  很快爭吵聲就引來了太醫院裏的老人，幾個老人是個慣會和稀泥的。

  “何太醫，你和一個女子見識什麽，而且人家是為婷妃娘娘辦事的，得罪了娘娘，我們都是吃不下了兜著走的下場。”

  “就是啊，我看這藥方寫得挺好的，還很有見地，人家唐大夫雖然跟我們不大一樣，不是在這太醫院入職的，可她也算是在民間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何耀聞言，搶過了張太醫手中的藥方掃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變，隨後用佯裝出不過如此的樣子，“不過是個調理身子的藥方……為何加入百合。”

  “百合有凝神靜氣的功效，是配合食療的，所以用量大了一些。”唐秋白掃了他一眼道，“還請何太醫快一些，別耽擱了娘娘。”

  何耀才不聽唐秋白的使喚，直接將藥方丟給了別人，然後背過身就走了。

  “一個女子而已，竟敢跑來太醫院大鬧，真是太目無王法了。”何耀故意張口說道。

  翠珠隻得與唐秋白小聲說道：“何太醫的脾氣古怪的很，不過他是太醫院之首的兒子……”

  “東西拿好，我們回去吧。”唐秋白本是對著太醫院抱有幾分好感的，但見著何耀如此，好感幾乎都敗光了。

  太醫院之首的兒子，不過如此。

  回去芷凝宮後，張立言還在與張婷言說話，不過這一回，他沒有像是先前那般用赤裸裸的眼神盯著唐秋白看了。

  遠處夕陽已然要落山，唐秋白坐著馬車又回到了天佑醫館。

  “小姐，你回來了！”芝蘭的情況稍稍好了一些，身子也比先前有肉了，一見著唐秋白，便歡歡喜喜地上前來。

  唐秋白朝著她笑了笑，“今日有沒有乖乖吃飯。”

  先前在唐家受苦了這五年，經常是吃了這頓沒有下頓，或是吃的極差。

  所以芝蘭的胃很差，像是偏於油膩的食物隻要吃上一口就會忍不住吐出來，更嚴重的是，她還有些厭食。

  不過好在她還是強忍著每日都在吃東西，情況稍稍緩解了一些。

  “在路上給你帶了栗子糕，你以前最喜歡吃的。”唐秋白將一個紙袋子遞了過去。

  芝蘭歡歡喜喜地收下，然後笑著說道：“小姐都記得呢。”

  “我還記得你好多事情，比如睡覺踢被子，爬樹摔了……”唐秋白笑著搖了搖頭，從前的事情仿佛恍如隔日。

  “我也記得小姐很多事情呢，喜歡吃的菜，還有現在最喜歡的人。”芝蘭笑嗬嗬地說道，“我有好幾日都沒見著小公子和小小姐了，小姐什麽時候帶他們再來醫館一趟，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們。”

  “再過兩日吧，他們最近可是要準備接受夫子的考試呢。”唐秋白在醫館內收拾了一番後，便準備回去攝政王府了。

  她其實也是想將芝蘭帶回去的，不過攝政王府也不是她的地盤，芝蘭還是適合呆在天佑醫館裏，無拘無束的，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也無人管她。

  皇城。

  “鄭公公，名冊拿來本宮瞧瞧。”張婷言朝著鄭公公伸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