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姑娘，天生煞星，應當算是淩公子口中所言的天道，生來便是如此，她藏匿的很好，可所有人都說她是煞星，她的母親也不知為何隻要接近她就會得病，可也隻有母親是對她好的，可後來母親死了。”

  “她隻有依附別人，跟菟絲草似的，裝得無害的模樣，你若說她一無是處，她卻技藝高絕，後來她終於長大了，時機也終於到了，她將依附之人的一把推開，成為了那人。”

  慕遠宸一聽這話，便瞬間明白了唐秋白口中的菟絲草是何人。

  可不就是他府中曾經的那個唐夫人。

  “王爺，我時常也會想……是不是天道一開始就說錯了，如果沒有煞星這兩個字的話，她就不會如此了。”唐秋白一聲歎息也被卷入了風中。

  誰家燈籠輕搖，像極了七歲那年，她與唐秋墨一起逛街市時看到的那盞。

  “雖說人多少是自私的，可是不是一開始就是錯了呢。”唐秋白眼睛有些發澀。

  她的確很想讓唐秋墨不得好死。

  可她真的死了……

  難道她心裏的恨意就能煙消雲散了嗎。

  其實更多的是不理解吧，她很想去找唐秋墨問問清楚。

  為何當初能那麽狠絕，為何為了代替她，能做到那樣的地步。

  難道八歲之前的孿生姐妹的情誼，都是假的嗎。

  難道她生來就是戲子嗎。

  與母親做戲，母親沒了之後，與她做戲。

  將親情玩弄於鼓掌之中，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劍，隨時都能那劍鋒奪走性命。

  可她這一死了，好多話她無法去問。

  像是就此沉寂於塵土之中，恨意未曾消散，還多了不理解。

  “興許一開始就是錯的，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地步，已經回不了頭了。”慕遠宸手掌包裹住了唐秋白發涼的手。

  “有的人，生來淡薄。”

  唐秋白緩緩地合上了眼，“生來淡薄……”

  隻聽風聲瀟瀟，今夜無月，漫天暗色終將帝都城淹沒。

  唐秋白趁著早來到了天佑醫館，兩個被雇來的大夫已經開始接診了。

  是兩個男子，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一個喚肖慶，一個喚梅開來。

  見著了唐秋白來，打了個招呼後又去忙著了。

  唐秋白有些日子不接診，剛坐下來還覺得有些許的陌生。

  “林菀，給我去倒杯水來。”

  “哎，給我也倒一杯來，小林姑娘。”淩玉遙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眼下天氣已經轉熱了，所以他手中的扇子簡直搖到了飛起。

  唐秋白上下看了一眼淩玉遙，隻確定這人多半是沒病的，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隻能說明他是太閑了，所以主動跑過來與她閑聊來了。

  畢竟淩玉遙上下，最管不住的就是他這張嘴。

  前幾日還聽到過他的事情，又是為誰家的姑娘算命去了，結果剛一踏入人家姑娘的閨房裏，就被當成是姑娘的情郎，差點就挨了一頓揍。

  這事傳出來後，坊間上下便又議論起了這位太傅之子。

  整日捉貓逗狗不說，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沒幾句能聽的，看好在這皮囊實在是太出挑了，所以主動來找淩玉遙算命的姑娘還是數不勝數。

  唐秋白拂了拂衣袖，微微歪著頭，目光落在了淩玉遙側臉上的青腫處。

  “那姑娘家裏的人可是真不留情，怎麽好打淩公子的臉呢。”唐秋白話音裏帶著揶揄之意。

  淩玉遙自然是聽得出的，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

  因為他的臉皮天生就厚的很。

  “那可不是，我可是好心給姑娘算命來著，我人還沒見著，突然就衝出來了一堆人，可是將在下給嚇壞了……”淩玉遙說到此處，又是長長地一聲歎息，“想我淩公子生的一副舉世無雙的樣貌，沒想到也會惹了天妒。”

  唐秋白深深覺得那姑娘家的人打的輕了。

  她提了一句之後，淩玉遙竟然還能蹬鼻子上臉自誇了一番。

  “是嗎。”

  “當然是了，你可不在現場，不然還能幫我主持住持公道。”淩玉遙笑嗬嗬地說道。

  “我幫你主持公道，你是太傅之子，我一個女子，你叫我幫你主持公道，與我開玩笑。”唐秋白好笑道。

  淩玉遙玄扇一收，‘啪’的一聲端放在了桌案上。

  “怎麽是與你開玩笑呢，說起來我還是要感激你一番的，這些日子我可沒讓他們少笑話，可有了唐姑娘你，他們口中的話題自然就不是我了，而是你呢。”

  唐秋白不解地望向他，“我不大懂淩公子這話的意思。”

  淩玉遙擺了擺手，“唐姑娘的記性可不怎麽好，昨日你不是與攝政王將街市給逛了一圈？可是好些人都親眼都瞧見了。”

  “唐夫人這不是沒了，你又住在攝政王府，你的女兒與小世子的關係那樣要好，現在坊間說什麽的都有，我也瞧著你與王爺的喜事將近了，到時候可別忘記請我吃杯酒水啊。”

  唐秋白微微一愣，“都知道了？”

  “那可不是，王爺那也算是大手筆啊，首飾店那掌櫃的金牙都笑掉了，昨晚上還請我去看看風水了，要知曉他半個月才請我去看得風水。”淩玉遙頗有些沾沾自喜。

  唐秋白這回是笑不出來了，她扶額道：“這些人當真是這麽閑著嗎？”

  “不閑著也說不到我的身上去啊，更何況攝政王可比我更引人注目了，想來王爺應當會預想到如此情境的……”淩玉遙拿起了桌上的玄扇又歡快地搖了起來。

  “王爺這般對你癡心一片，我覺得唐姑娘你也多少要為自己著想一番才是，就算不是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著想，我可是算過了的，你與王爺之間，就是前世的姻緣，今生也是天定了的。”

  唐秋白下意識地看向了淩玉遙，狐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記得你從前沒與我說過後麵那句話的。”

  “這不是風水轉了，自然有些不同了。”淩玉遙哈哈笑著解釋了一番。

  唐秋白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又喝了一口，而後收回了視線，“淩公子不會是想盡快讓我與王爺成了，然後好方便你在外麵繼續與姑娘們勾勾搭搭，借著幫人看姻緣的由頭，這樣一來，說不定日後還得討得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