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堂叔，您怎麽忽然來了？秋蘭，快點伺候五堂叔和五堂嬸坐下。”她無視唐右仁的話，強忍著不耐讓秋蘭招呼他們。

  ??秋蘭安排他們在唐秋墨的右手邊坐下，唐右仁伸手摸了摸紅木椅子上的紋路。

  ??那雙靠上去老實巴交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貪婪，“攝政王府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貴窩，瞧瞧這椅子都是上等紅木做的。”

  ??坐在他旁邊的王鵑低著頭，粗糙的雙手抓著上衣衣擺不停絞動。

  ??她抬頭看了眼唐秋墨的臉色，目光閃了閃，繼續低頭放低存在感。

  ??唐秋墨忍著不耐，示意秋蘭出去燒壺茶水，她問，“五堂叔你們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哦。”唐右仁弓著身站起來，搓著雙手，扯出一臉的笑，“家裏的丫頭病的嚴重，錢都用完，我們實在是堅持不下去，族人也實在是幫不了，實在是沒辦法才過來找你借……借點錢用用。”

  ??說到借錢，唐右仁的眼睛放光，那張蠟黃的臉上也多了兩分激動的紅暈。

  ??唐秋墨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啊。錢都是小事，隻是不知道五堂叔想借多少。”

  ??在她看來，隻要不是很過分，能用錢打發的都是小事。

  ??唐右仁看了眼坐在旁邊低著頭的王鵑，王鵑得了指示站起來，從懷裏掏出藥方遞給唐秋墨。

  ??“丫頭病的厲害，這個是大夫開的藥方，裏麵有好幾份藥材太過貴重，要價也高，我們實在是拿不出錢。”

  ??說著，王鵑跪在地上，衝著唐秋墨磕了一個響頭，“還請大小姐能可憐可憐我們，給我們家小丫一條活路。”

  ??唐秋墨看著王鵑遞過來的藥方，越看眉頭皺的就越厲害。

  ??這不過是普通的滋補藥方，裏麵的很多貴重藥材都能找到平替，壓根用不著這麽多的貴重藥材。

  ??她正看著藥方，王鵑忽然下跪磕頭把她嚇了一跳。

  ??唐秋墨顧不上藥方的問題，趕緊起身彎腰想把王鵑扶起來，“五堂嬸你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

  ??王鵑幹慣了重活，她有心跪著，唐秋墨扶了幾次也沒能把人扶起來。

  ??她伸手抓著唐秋墨的手臂，哀求道：“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的丫頭吧。”

  ??唐右仁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好似什麽都沒有看見。

  ??鬧成這般，唐秋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本不是什麽善人，王鵑不肯起來，唐秋墨也不再堅持。

  ??她鬆開手，掰開王鵑抓著她胳膊的手起身坐回去，冷著一張臉，聲音裏夾雜著幾分嚴肅。“五堂叔，五堂嬸，有什麽話我們可以好好說，沒有必要這樣。”

  ??唐右仁這會兒笑著急忙把王鵑攙扶起來坐下，“大小姐，我們日子是真的艱難，還請大小姐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給條活路。”

  ??“五堂叔，你若是真心求藥錢，我給你也沒什麽。”唐秋墨不想給他好臉，她指著放在桌上的藥方，“我自幼學醫，五堂叔是把我當成傻子耍嗎？”

  ??唐右仁滿臉無辜地看著桌上的藥方，之前忠厚老實的形象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小姐，你這話我就不懂了，你自幼學醫，我學醫就是個半吊子，大夫給我開什麽藥方。我就按照什麽藥方抓藥，沒什麽問題吧。”

  ??唐右仁這般狡辯，唐秋墨聽著隻覺得好笑，她不想和這種人過多糾纏，幹脆問，“五堂叔，你一共要多少銀子？”

  ??“我來京城這一趟可不容易，家裏麵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都被我給賣了。”唐右仁搓了搓雙手，雙眼放光，他伸出五根手指，“起碼五千兩銀子。”

  ??唐秋墨瞬間黑了臉色，“五堂叔，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大小姐，你現在可是攝政王的夫人，要什麽有什麽，說句不好聽的，您身上隨便拔根毛都比我們這些人的腰粗，也就五千兩銀子，在您看來算不得什麽吧。”

  ??讓唐秋墨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掏出五千兩銀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今天來一個人掏五千兩銀子，明天再來個人掏五千兩銀子，她日子還過不過了。

  ??“最多五百兩，多了沒有。”

  ??唐右仁腰也不駝了，他雙手負後，在原地踱步，“大小姐，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你真的以為，你在唐家的事沒有人知道嗎？”

  ??“笑話，我在唐家幹什麽，你倒是說說看。”

  ??唐秋墨不認為她有什麽把柄在唐右仁的身上，她頂替的是唐秋白的身份，唐秋白手上幹不幹淨，她這個做妹妹哪能不知道。

  ??“是嗎？二小姐？”

  ??室內一片安靜，安靜的隻剩下三個人的喘息聲，唐秋墨看著唐右仁，那雙平靜地眼睛裏暗潮湧動。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一隻手死死地抓在扶手上，骨節都在泛白。

  ??“五堂叔，你在說什麽？”她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在和人商量今天的天氣。

  ??“我說什麽，‘大小姐’知道的一清二楚。”唐右仁笑眯了眼睛，一派得意。

  ??“嗬，五堂叔不就是五千兩銀子嗎，我這就去讓人拿來。”唐秋墨咽了口吐沫，她笑眯眯地起身走出去。

  ??離開後，唐秋墨直接走到了茶水間，秋蘭正在泡水，她過去拿起秋蘭手上的茶壺，打開看了裏麵的茶葉後吩咐秋蘭，“去你去今年新出的雨前龍井拿過來。”

  ??秋蘭點頭，轉身去拿茶葉。

  ??趁著秋蘭沒看見，唐秋墨打開手上戒指的開關，把裏麵的白色膏藥沿著兩個茶盞的內部塗抹了一層。

  ??走出茶水間，唐秋墨回到臥房，從梳妝台的首飾盒裏拿出五千兩銀子的銀票，隨手裝進打發下人的荷包裏。

  ??等她再回到會客廳，唐右仁夫婦正在喝茶。

  ??唐秋白目光一閃，掩飾眼底的狠意，她懶得再裝模作樣，直接把荷包丟到了唐右仁旁邊的桌子上。

  ??“銀票就在這裏，你們可以走了。”

  ??唐右仁雙眼放光，拿起荷包當場打開毫不客氣的數了起來。

  ??此時的他看上去已經沒有在後麵處老實巴交的樣子，渾身上下充滿了市儈。

  ??唐秋墨看不下去，把頭扭到一邊，隻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反複數了兩邊，確認是五千兩銀子後，唐右仁站起來，笑嗬嗬道：“還是攝政王夫人爽快，堂叔我就在這裏多謝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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