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墨隻當做沒有聽懂唐秋白的意思，她輕拂著衣擺上的褶皺，故作漫不經心的模樣，斂眸問道：“夫人，聽說王大人最近找了別的大夫看診？你確定那個大夫的醫術真的能把王大人的病看好嗎？”

  ??秦伊麗打著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隻要能把老爺的病看好，管他是江湖郎中還是赤腳大夫。”

  ??“夫人可不能這麽想，被不明身份的人看病，怕是不妥。”

  ??“唐夫人雖是在帝都聲望極高，恐怕不大了解普通人中也有奇人異士無數，況且這大夫我是信得過的。”秦伊麗將話說的很滿。

  ??唐秋白替王修源看病有些時日，從秦伊麗三兩番話中便發現了端倪。

  ??原來在王修源找上門來之前，還有這麽一出。

  ??想來是在唐秋墨那裏吃了閉門羹，這才找到了天佑醫館前來看病。

  ??被人當麵排揎，唐秋白豈能什麽話都不說，“唐夫人，實在不才，現在替王大人看病的那個不明身份的人正是我。”

  ??她明知唐秋墨並沒有什麽把握醫治王修源，還是故意道：“聽唐夫人的意思，難不成唐夫人有十成十的把握治好王大人的舊疾？”

  ??“這是當然。”唐秋墨臉色差點繃不住，“治病救人應該按照規矩來，可不能用旁門左道的手段。”

  ??認識唐秋白後，秦伊麗沒少帶著唐秋白參加宴席。

  ??一個圈子裏來來回回就那麽一些人，秦伊麗帶著一個生麵孔出現，有些關係好的總會私底下打聽緣由。

  ??秦伊麗也不遮掩，實話實說，一傳十十傳百，傳著傳著除了唐秋墨不知道，大多數人都知道唐秋白替王大人治好了陳年舊疾，才得了秦伊麗青睞。

  ??同時也知道唐秋墨的醫術比不過外麵一個醫館的大夫。

  ??這些夫人知道真相，當麵沒有一個人揭破，算是給唐秋墨留了個臉麵。

  ??也有幾個好事之人，故意挑起事端，“我瞧著唐姑娘和唐夫人似乎都不服氣對方醫術比自己厲害，不如趁著今天人多，讓兩位比試一番。”

  ??宴會求得就是熱鬧，另有一人附和，“說的有理，大家身上偶爾有些小病小痛，大夫多是男子不太方便，今天湊個巧，當個病患讓兩位給大家看看。”

  ??這話得到很多人的讚同，一時周圍全是附和聲。

  ??如此發言，將唐秋白和唐秋墨二人置身於旋渦之中，連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當場考核醫術唐秋白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慌，唐秋墨就不行了，她臉上露著得體的笑容，手中的帕子已經被她蹂躪得不成模樣。

  ??唐秋墨當眾質疑她的醫術，唐秋白勢要給她一個教訓，把她從她身上奪走的神醫虛名拉下來。

  ??她主動走向唐秋墨，眼底的挑釁毫不掩飾，“唐夫人，有興趣比試嗎？”

  ??“當然。”唐秋墨昂著下巴。

  ??“這邊怎麽這麽熱鬧。”永安郡主帶著人姍姍來遲。

  ??眾人讓開一條道，紛紛朝著永安郡主行禮。

  ??和永安郡主關係好的錢梨秋道：“唐夫人要和唐姑娘鬥醫。”

  ??“哦？”永安郡主來了興趣，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拍手道，“這個有意思。”

  ??有了永安郡主參與，這場鬥醫意義就有些不同。

  ??永安郡主看向湖心亭裏並肩而立的兩人，“你們兩個既然想比試，那就正規點，我這裏現成的場地正好提供給你們。”

  ??她轉頭吩咐身邊的婢女，“去太醫院看看有沒有人空閑，請兩個太醫過來，再請兩個女官做裁判。”

  ??永安郡主這一手參合進去，這場鬥醫的範圍程度，就不光是這場宴席，還鬧到了宮裏麵。

  ??唐秋白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唐秋墨，她有信心在這場鬥醫中贏過她。

  ??交代完事情，永安郡主穿過人群，走到她們麵前，笑著道：“我看好你們。”

  ??慕遠宸在前廳和一群官員虛與委蛇，欽易穿過人群走到慕遠宸身邊，小聲道：“王爺，夫人要和唐姑娘鬥醫。”

  ??拿著酒杯的那隻手一頓，慕遠宸微微皺眉，“唐姑娘？”

  ??“唐姑娘是被戶部尚書王夫人帶去的，參加了永安郡主的宴會，還和夫人相遇……”欽易將前因後果一一告知了慕遠宸。

  ??拿著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每次隻要唐秋白和唐秋墨兩人碰上，都能鬧出點事。

  ??“既然她想丟人現眼，那就讓她丟吧。”說了那麽多次不管用，慕遠宸已經不想再給唐秋墨收拾爛攤子了。

  ??一行人從湖心亭轉移到正廳，永安郡主請來的太醫和醫女已經落座。

  ??永安郡主安排人，選了四個身上有頑疾的夫人坐在桌案後麵。

  ??其餘夫人落座在正廳兩邊。

  ??唐秋白和唐秋墨站在中間。

  ??這一刻，她們是所有人注視的焦點。

  ??“開始。”女官吆喝一聲。

  ??唐秋白默不作聲的轉身坐下為第一個夫人把脈，查看臉色，眼瞼，舌苔，經過一通望聞問切後，走到為她設好的桌案前寫下脈案，還有治療的方法藥方。

  ??她寫脈案的速度很快，下筆神速，從把脈檢查到寫藥方隻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反觀唐秋墨就比唐秋白慢了很多，她的醫術就是個半吊子，婦科病十分複雜，又涉及婦人隱私，很多醫術脈案上都沒有記載。

  ??她就是一抹黑，隻知道一點皮毛，高深一點的難度太大，需要反複診治幾次才能確認。

  ??加上唐秋白的速度太快，無形之中給她施加了不少的壓力，她也要提速。

  ??奈何脈案沒有診清楚，她連藥方都寫不出來。

  ??時間一久，唐秋墨後背濕了一片，手指微微發顫，連自己在幹什麽都不知道。

  ??寫完第一份脈案，唐秋白裝入信封裏，旁邊女官拿過信封遞到張太醫的手中。

  ??隨後就是第二位，第三位夫人，等三位夫人的脈案全都確認後，唐秋墨第一位夫人的脈案還沒有確認。

  ??唐秋白站在一邊，看她手指微微顫抖，連診脈的姿勢都是錯的，她開口打破正廳的沉默，“唐夫人，你確診了嗎？”

  ??唐秋墨手指一僵，她鬆手起身，冷汗順著她的鬢角滑落，她冷聲道：“和你無關。”

  ??她起身走到屬於她的桌案前，拿起狼毫筆，稍稍猶豫一下寫下脈案。

  ??位置空出來了，唐秋白坐在唐秋墨剛剛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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