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看著門口的那扇大鐵門緩緩打開，靳博翰嗤笑一聲。

  陳玉燕想法設法的進不去的門，倒是被他輕而易舉的就進了。

  因為愧疚嗎？

  會客廳裏，管家站在靳老爺子的身旁，麵上有些焦慮不安的，時不時的朝著門口的方向張望，“老爺，要不要我去門口迎一迎？”

  靳老爺子一聲冷哼，“不用。”

  說完，拿起了麵前斟滿茶的黑釉茶杯，抿了幾口，管家挑了挑眉，他可是看到了靳老爺子剛才握著茶杯的手都在抖呢。

  這麽多年過去了，心裏明明還是念著的，卻還是這副嘴硬的模樣。

  很快，外麵傳來了一陣聲響，靳老爺子眉頭一緊，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是輪椅在地麵上滑動的聲音。

  靳老爺子的視線控製不住的往門口看了過去，直到心腹推著靳博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

  手上還握著的黑釉茶杯裏的茶水濺了出來，靳老爺子都毫無察覺。

  一時之間，會客廳裏的氣氛既靜默又詭異。

  輪椅上的一層隔光簾，將外人的視線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他們在外麵根本看不到他，可是，靳博翰坐在裏麵卻是能看到他們的。

  二十幾年了，老東西，真的老了許多，再也沒有年輕時候做抉擇時的那種狠絕和果斷了。

  靳博翰心裏冷笑，輕咳一聲，心腹立馬推著他往前，一直將他推到靳老爺子的對麵才停了下來。

  要不是那陣輕咳聲，管家都無法確定輪椅上是不是真的坐著靳博翰了，啥也看不清。

  “抱歉，我不能見光。”靳博翰聲音平靜，聽不出來一絲一毫的起伏，好像，現在他見的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靳老爺子心裏一滯，半晌，才將手裏的黑釉茶杯放了下來。

  短短的一句話，他依舊能聽出靳博翰心裏那股濃厚的恨意。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隻多不少。

  要不然，剛才他不會那麽說話了。

  “老李，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他說。”靳老爺子聲音平穩，也聽不出來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管家看了一眼靳老爺子，又看了一眼靳博翰，深了深眼，就出去了在門口守著了，與他一同出去的還有靳博翰的心腹。

  當會客廳裏隻剩下他們父子兩人的時候，屋內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很是沉悶。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心裏的仇恨。”靳老爺子開口打破了廳裏的沉默。

  靳博翰嗤笑一聲，“放下？好簡單就能說出口的兩個字呀，要是人人都有您這麽高的境界，什麽都能放下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黑暗和血腥了。”

  靳老爺子當然聽出了他話裏的譏諷，他麵色一白，“你真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做了什麽嗎？你大哥大嫂這兩條人命，難道還不足以抵消你心裏的恨嗎？當初，選擇放棄你的人是我，你想要報複，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

  說著說著，靳老爺子的情緒激動了許多。

  靳博翰看著他，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輕蔑，聲音沙啞，“直接找你，那多沒意思。”

  “你……”靳老爺子麵色一沉，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打小他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兒子，脾性偏執，但卻沒想到，會偏執到如此地步，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

  “那你今天來，究竟想幹什麽？”

  “我來幹什麽，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年紀大了，眼光倒是不錯，知道給自己的孫子選一個厲害的女人。你以為這樣，就能保住他了嗎。到頭來，還不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靳博翰的聲音裏，是抑製不住往外散的怨氣。

  靳老爺子鐵青著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果然喪心病狂，我還想著，總有一天你能幡然醒悟，現在看來，是我癡心妄想了。你真以為阿墨還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嗎，要不是念在你是他叔叔的份上，你壓根就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所以說，爸，你的眼光真不錯，隻不過是撿回來的一個野種而已，都這麽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