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信物
作者:驃騎      更新:2021-07-21 13:36      字數:8056
  眾人一聽羊皮古籍,眼睛裏都變得炯炯有神。

  ??“其實,要破解那羊皮古籍裏的秘密,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最關鍵,是要有奇門各派的信物。”

  ??“奇門信物?!”

  ??“對,奇門信物。它就相當於那把開啟秘密的鑰匙。”

  ??“前輩,你所說的信物,是指這個吧。”

  ??林長楓從內衣口袋裏掏出那枚翡翠鑽戒,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藍光。

  ??宋一手看了一眼鑽戒,問林長楓:“這是你師父交給你的吧?”

  ??“是的,師父最後一次跟我道別前特地交給我的。”

  ??“看來,你師父確實對你非常器重。”宋一手看著林長楓語重心長地說道:“奇門四門四派都有各自信物,主事者一般都在自己退位或臨終前才將信物交給下一任,像你師父這樣早早地就把信物交給你來保管,相當於他已把乾門的指揮棒交到了你手上,足見他對你的充分信任啊!”

  ??可能是宋一手的話觸動了林長楓內心的真情,他言不由衷地說:“前輩講得很對。師父從小把我一手帶大,對我而言,他既是師父更是父親,就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找到。”

  ??宋一手眯著眼睛,讚許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秘密的破解之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把各門各派的信物都組裝在一起,使它成為一個密碼暗語的閱讀器,通過這個閱讀器,到時候我們就能來解析羊皮古卷裏的秘密了。”

  ??“奇門信物還有這等作用?”

  ??聽了宋一手一番話,廖南北和傅青衫幾乎異口同聲問道,臉上露出無比震驚的神情。

  ??廖南北的震驚,是因為他確實沒想到,一枚小小的鑽戒居然牽動著一個驚天秘密的開啟。他一下子明白了,為何那晚夜魔會突然來訪,開出那麽誘人的條件來交換東派的信物。還好,自己沒有過早作出決斷當時就答應夜魔的條件,現在想來,真是慶幸。

  ??而傅青衫的震驚,是他終於弄明白了師父當年的死因,十之八九跟本派的信物有關,凶手或許就是夜魔。

  ??那個讓傅青衫終身難忘的夜晚,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那晚的夜,靜得像是姑娘的睡顏般美好寧靜。附近小鎮上的人們三兩結群把偌大的一個戲班老樓兩層坐了個滿滿當當。

  ??舞者便是傅青衫的師父,西派青衣。此刻,他卻儼然是一個美麗絕倫的女子,柳眉櫻口瓜子的臉,削肩細腰纖玉指,具備了古典美的一切特點。

  ??猶記得,每每他上台作此舞,那叫一個宛若天人。多次複雜的動作皆無半點瑕疵,誰成想……

  ??當前麵的一折戲終,師父的舞壓軸登台。觀眾們看完之前的節目精彩,氣氛已經到達了極致,玉紅綢飄散而來。梅花妝,廣袖裝,一條同色的側開長裙……一襲紅妝的師父美麗而妖豔,讓人轉不開目光。

  ??“說什麽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裏幾多愁。金酋鐵騎豺狼寇,他那裏飲馬黃河血染流。嚐膽臥薪權忍受,從來強項不低頭。思悠悠來恨悠悠,明月在哪一州?”

  ??一段《生死恨》唱得字正腔圓,引得台下鼓掌、叫好一片。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風鈴聲。

  ??鈴聲越來越急,越來越緊。不遠處的密林裏,好像有千軍萬正向戲台衝將而來。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密林裏炸開,繼而一條缸口般粗細的巨龍從林子裏竄出。

  ??台下的觀眾回頭一看,頭腦頓時一片空白,瞬間便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和抵抗能力,然後覺得身體被那條巨龍纏住,全身骨骼寸寸碎裂。

  ??站在台上的師父已經看清,剛剛出現的並不是一條龍,而是一個人以一種極為詭異強悍的法門帶起了一股氣流,這股氣流飛速旋轉間,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恰似巨龍翻身。

  ??“嘩啦啦啦……”漫天的落葉裹挾在氣流中,驟然形成一把無形的利劍,向著師父飛馳而去。

  ??隨後,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撲向師父,雙掌壓下,直去他的頭部、肩部和胸口。

  ??師父頓覺勁風撲麵,仿佛一塊巨岩從天而降,氣息為之凝滯。

  ??此時,他隻能順勢身子一歪,騰空翻花,係結舞綢,準備從黑影側邊閃過。萬沒想到對方半途陡然變招,右手一收,在師父的大臂上拍了一掌,這一掌沒有任何向前之力,而是一股恐怖的震勁。

  ??這或許是師父的最後一次起跳了。

  ??花結開,玉紅綢散了滿場。可當玉紅綢落下,師父卻口吐鮮血,倒在了絕美的玉紅綢中。

  ??那晚,就是一場血腥的屠殺,現場幾乎沒留下幾個活口。年歲尚小的傅青衫因躲在戲班的道具箱子裏而逃過了一劫。

  ??黑影離去之後,傅青衫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確定安全之後從箱子裏一躍而出。他緊緊抱著師父的屍體,傷心裂肺,痛哭不止。

  ??他是師父收的最後一個徒兒,也是師父一生中最疼愛的一個徒兒,聰明好學,伶俐精明,平日飲食起居待師父如同親父,師父於是把畢生心血全都傳給了他。

  ??可此時此刻,竟白發人送黑發人,二人轉眼間便陰陽相隔。

  ??風雨淒迷,山色空蒙。

  ??山風拂動師父的銀髯,撩起師父的衣帶。他走了,就如山間一片飄零的黃葉……

  ??“諸位,剛才宋老前輩為我們解開古籍指點了迷津。我想要跟那夜魔拚死一戰,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找齊奇門八件信物了。”

  ??林長楓的話一下子把傅青衫又拉回到了現實中來,他突然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各位,此前我隻是答應幫你們救出宋老前輩,現在任務既已完成,我就不在此打擾各位謀劃大事了。在下先告辭了!”

  ??“青衫兄,難道你不想同我們一起跟那夜魔一戰到底嗎?”林長楓問。

  ??“我就是個略通點奇技淫巧的閑雲野鶴之人,不喜歡過這種成天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跟夜魔決鬥這件事,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與此同時,廖南北也站了出來,所說話語同傅青衫如出一轍。

  ??二人說完,便一道轉身離去。

  ??廖南北和傅青衫的離席,讓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冷清了許多。過了一會兒,倍感失落的林長楓也向宋一手等人告辭。

  ??走出房間,白璐瑤堅持要送林長楓,兩人一路上卻都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到了門口時,林長楓看著白璐瑤,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從我們在圖書館認識那天開始,就一直在利用我?”

  ??“你如果覺得是,那就是吧。”

  ??言畢,白璐瑤頭也不回就向圖書館裏麵走去。

  ??走著走著,越走越快,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一聲聲低沉而憂傷的啜泣。

  ??而在圖書館另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雙眼睛正看著疾步跑進屋內的白璐瑤。少傾,發出了一聲輕歎。

  ??當晚,林長楓悶悶不樂回到巡捕房,迎麵碰上正要出門的辛巴巡長。

  ??“林警官,你剛才跑哪裏去了,怎麽在白朗監獄裏沒有找到你?”辛巴看上去灰頭處臉好像剛被訓過一樣。

  ??“巡長大人,我在監獄裏好像看到幾個黑影,便一路追了過去。”林長楓隨便編了個理由。

  ??“然後呢?”辛巴冷冷地說。

  ??“那幾個黑影很狡猾,他們發現有人在追擊,很快鑽進了監獄下水道係統,我一路追了很遠,可惜還是慢了半拍沒追上。”林長楓裝作遺憾的樣子說道。

  ??“你這個蠢貨!”辛巴破口大罵:“你為什麽不抓住他們?你知道嗎,那幾個黑影就是今晚越獄的幾名逃犯。”

  ??盡管對辛巴這突如其來的大發雷霆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林長楓還是愣愣地裝著糊塗:“逃犯?誰這麽大膽,還能從白朗監獄裏逃出去?”

  ??“還能有哪個逃犯!當然是昨晚竊取領事大人財物的盜賊。”

  ??辛巴還想繼續罵幾句,但抬眼一看,巡捕房的車已經守候在門口了,便衝著林長楓搖了搖手,沒好氣地說:“算了,不跟你說了。你就在巡捕房等我,哪裏都別去。”

  ??說完,辛巴坐上汽車,匆匆忙忙向法國公董局趕去。

  ??看著汽車消逝的影子,林長楓做了個鬼臉,然後走進了巡捕房。

  ??雖然已是深夜,但巡捕房整棟辦公樓的燈,一個窗口一個窗口地亮了起來,一處接一處的電話鈴聲驟然響個不停,伴隨著雜亂無序的腳步聲、接電話聲、電台滴答聲、英文打字機的敲擊聲、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巡捕房上上下亂成了一鍋粥。

  ??一名華人巡捕正腳步如飛地從樓梯上走來。

  ??“哎,兄弟,今晚怎麽回事?”林長楓問。

  ??“你還不知道?聽說有人從白朗監獄把昨晚那個盜賊給救走了,法國領事對巡長大動肝火,可苦了我們這些小嘍囉。”那名巡捕悄聲說。

  ??“我看巡長剛剛出去了呀?”

  ??“是被公董局叫去開會了,等著吧,準沒好事。”

  ??林長楓聽了,終於明白了為何剛才辛巴會那麽焦躁不安,他不動聲色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靜靜等著辛巴回來。

  ??今晚突如其來的一場越獄案,加上昨晚法國領事館被竊,這兩件事讓整個法租界瞬間震翻了天。

  ??先是堂堂法蘭西帝國駐華領事的財物被盜,緊接著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戒備最森嚴的白朗監獄裏劫走了重犯,這樣的事發生在法租界,確實讓那些心高氣傲的法國人坐不下去了。

  ??大概在越獄案發生一刻鍾之後,法租界捕房房巡長辛巴就接到了法租界警務處督察長尼爾森的電話,他在電話中對這兩天發生的案件雷霆大怒,並讓他立刻到公董局開會。

  ??辛巴挨了一頓熊,不敢怠慢,連夜下令所有巡捕回到各自崗位,並在街麵上各路口設卡戒嚴,二十四小時巡邏不間斷,抓捕一切可疑人員。

  ??法租界公董局,坐落在淮海中路三七五號。它相當於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是上海法租界

  ??此刻,公董局總辦處會議室內,租界大人物赫然全部在列,除了那位剛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法國駐滬總領事艾德鐸,還有公董局總董蘭代爾、副總董廖森與另外七名董事列德、布蘭特、麥克利、德格雷、波蘭迪斯、海菲、朱滿,以及公董局總辦處總辦祿士和和警務處督察長尼爾森。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在上海這座天堂裏養尊處優慣了的大佬們一個個夾著又粗又長的雪茄吞雲吐霧,以此來緩解心中不安的情緒。

  ??良久,坐在首位的法國駐滬總領事艾德鐸拍著桌子怒氣衝衝道:“無法無法,真是無法無天,歹徒竟然在租界內明目張膽地盜取我領事館的財物。前有‘鬼殺人’案至今未破,現在又出了盜竊殺人。我想問問,蘭代爾先生,你們公董局到底是幹什麽吃的?”

  ??因為艾德鐸夫人被殺時是跟自己的情人在一起。所以對於自己的這個家醜,他一帶而過。

  ??法租界行政體製與公共租界完全不同,後者的工部局並不直接受任何外國領事,甚至是英國領事的支配和管理,是一個高度自治的自治體。而法租界公董局卻不同。它要想正常行使行政權是絕對不能沒有法國駐滬總領事撐腰的。因此,法國駐滬總領事等於就是租界公董局的保護傘和頂頭上司,盡管總董和各董事的選舉並不由法國駐滬總領事操控,但沒有法國駐滬總領事的支持,公董局就玩不下去。

  ??公董局總董蘭代爾在艾德鐸嚴厲的目光注視下隻好硬著頭皮站起來,看向總辦處總辦祿士:“祿士總辦,你來告訴總領事和各位董事,租界內治安一向良好,這兩天為什麽會接二連三發生這麽嚴重的事件?你今天必須給總領事和我以及諸位董事一個說法!”

  ??祿士是總辦,是公董局實際上的各機構最高行政領導人,這兩晚發生的事情事出突然,沒有任何征兆,而且他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市政上,對治安上的事情管得不多,因此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不過現在總董把槍口對準了他,他隻能再次分散火力,將矛頭對準警務處督察長布魯斯。

  ??“布魯斯督察長,租界內的治安都是由你負責,還是請你給總領事大人、總董和諸位董事解釋一下吧!”

  ??布魯斯見祿士總辦將皮球踢到了他這裏,頓時慌了神,這件事情可以說他是直接負責人,畢竟這是刑事治安事件,而且案件還牽涉到總領事大人和他的夫人。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他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時,布魯斯看到了坐在圓桌後麵一排一直沒講話的辛巴。

  ??“辛巴巡長,你怎麽坐在這裏一聲不吭呢?難道你不想為這兩天連續發生的案件給諸位大人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說實話,對於今天這樣的場合,辛巴是有心理準備的。就在數日前,因為“鬼殺人”案件的事,也是在這裏,也是在座的這幫大佬們,他們相互推諉,最後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腳下,而今日之景猶如昨日重現。所以在來的路上,他早想好了一套應對的說辭。

  ??“總領事閣下、總董和諸位董事、總辦先生,剛剛我才從白朗監獄趕過來。在那裏,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兩名被殺的法國獄警盡管都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我檢查了他們的屍體後發現,其中一人的脾髒部位被重擊致死,另一名獄警的頸椎被重擊斷裂而死,這兩個部位都是致命的部位,他們是沒有任何反抗的被殺死的。由此可見,那名劫走盜賊的凶手身手十分厲害。此外,地牢的下水道係統被破壞了,我的一名部下還在下水管道裏發現了凶犯及其同夥的蹤跡。而在此之前,我們巡捕房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綜合以上線索,可以推斷出,昨晚與今晚所發生的兩起案件都是早有預謀的,而且罪犯一定是三人以上的團夥作案,他們既搶劫珠寶又殘忍殺害我國公民,我懷疑這個團夥有極大的可能是華人組成,而且是華人當中的愛國份子,是極端的民族主義者,因為一般華人不會怎麽幹,從這一點來看,這些人是革命黨的可能性很大!”

  ??辛巴在刑偵上還是有些本事的,盡管他年紀已經有些大了,但他的專業知識卻沒有丟,這幾年在他治理下,租界的治安有了明顯好轉,幫會人物、革命黨和清廷的密探走狗都不敢在租界內亂來。

  ??在辛巴說完之後,總董蘭代爾、副總董廖森和其他七位董事、公董局總辦祿士都看向法國駐滬總領事艾德鐸。

  ??艾德鐸抽了一口雪茄問道:“辛巴巡長,你剛才的分析很不錯,那麽你準備怎麽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呢?”

  ??辛巴在剛才眾人議論時已經想好了偵破方案,他胸有成竹道:“閣下,我懷疑這幫凶犯是初到上海或者是初進租界,在租界呆了很長時間的人絕對不會這麽幹,一個剛到上海的人,肯定沒有固定的住所,我們可以讓各巡捕房派出巡捕在租界內各旅館和飯店嚴加盤查剛剛入住的客人。在各個街道路口設置哨卡盤查一切可疑人員,一旦發現可以人員立即逮捕。當然,越獄案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凶手也有可能已經逃出法租界,所以我建議以公董局的名義照會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清國上海縣縣衙,請他們盡全力配合我們追查凶手的下落,在公共租界和清國上海縣縣城、縣郊和南市各路口設卡盤查,在各旅館和飯店盤查剛剛入住的旅客,另外派出巡捕向當地各幫會發出協查通告,要求他們協助我們打探消息,一旦有可疑之人的消息立即報告。同時,我們也會照會同盟會上海分會的負責人,讓他配合我們限期緝拿凶手,否則我們公董局巡捕房就會全力清剿在租界的革命黨,如此多重布置之下,我就不信凶手能飛上天!”

  ??工部局各大佬們聽了辛巴的處置方案,都不由點點頭,這個追查方案可以說已經將整個上海的勢力都調動了,在如此之多的勢力介入下,恐怕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追查。

  ??總領事艾德鐸掐滅雪茄站起來道:“好,蘭代爾總董,我給你們公董局五天的時間,如果五天之內還沒有抓到凶手,那麽法蘭西帝國的怒火不是你們可以承受的!”

  ??蘭代爾立即道:“辛巴巡長,你聽到總領事閣下的話了吧,五天之內破案,否則你就卷鋪蓋回國去吧!”

  ??“遵命!總董大人!我現在就回去部署。”

  ??辛巴像得了一道特赦令,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如釋重負走出公董局大樓。

  ??一回到巡捕房,他就把林長楓叫到了辦公室。

  ??“林警官,你最近好像有點不在狀態。”

  ??林長楓辯解道:“卑職無能,最近一直在調查‘鬼殺人’案,所以對其他案件的發生有可能疏忽了。”

  ??辛巴冷眼看著林長楓說:“但我看‘鬼殺人’案到現在也沒有多少眉目嘛?”

  ??林長楓:“大人,‘鬼殺人’案錯綜複雜,請再寬限我幾天時間,等找到更多的證據,一並向您匯報。”

  ??“不必了。”辛巴從桌上的煙盒裏取出一支雪茄,也像剛剛公董局裏那幫大佬們一樣,點燃,吸了一口,接著說道:“從今晚開始,你先把手頭上的案子放一放吧。”

  ??林長楓聽了眉頭一皺:“大人,卑職不明白您的意思,還請明示。”

  ??辛巴有些不耐煩地說:“讓你放一放,就放一放。當務之急,是盡快破獲昨晚和今晚這兩起案件。”

  ??“可是……”

  ??林長楓還想說什麽,卻被辛巴粗暴打斷:“林警官,請你記住,這裏是法租界巡捕房,不是紐約唐人街。在我這裏,沒有什麽可是,隻有無條件的服從,服從,明白嗎!”

  ??辛巴已把林長楓當作了出氣管,隻要是中國人,不管是誰,他都想狠狠罵他們一頓。在他看來,正是這些極端愚蠢的中國人,在自己的地盤上不守規矩,才讓自己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境地,三番兩次被拉到公董局當那些大佬的替罪羊。此時此刻,他也要給自己找一隻可以隨時撒氣甚至可以為自己背黑鍋的替罪羊。這隻羊,無疑就是站在眼前的林長楓。

  ??“另外,我還告訴你,這兩件案子限你在四天內破獲,不然,你就準備好回你的美利堅去吧!”

  ??走出辛巴的辦公室,林長楓叫了輛馬車,直接奔向法國領事館案發現場。

  ??外麵突然下起瓢潑大雨,林長楓倦怠地強撐著身子,雙眼凝視著車窗外……透過被大雨衝洗、雨水淋擊的窗戶,外麵的一切不是愈來愈模糊,而是愈來愈透明

  ??他似乎走出了因懷疑被白璐瑤利用而產生的陰影,心裏一下子變得振奮起來,這種振奮是無聲的,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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