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韓文教材展開放在書桌上，旁邊還有一本筆記本，用工工整整的筆記記載著對應課程內容的要點和心得。

  在桌前保持正襟危坐姿勢，已經有十數分鍾之久，但是，劉可韋一個字也沒能看進去。

  門扉的方向忽然傳來幾聲叩擊，他精神一振，噌的一聲跑了過去。

  “怎麽是你？你來幹嘛......”

  走廊裏，親眼目睹劉可韋一瞬間笑容逐漸消失的“急正色”，段杉杉也十分納悶，甚至還有點生氣。

  “啊，你啥意思？你以為是誰來了？看到我就放下臉，瞧你這一臉官司，別人搞不好還以為，我是來找你借錢、拉投資或者買保險的——啥意思啊，我就不能來了？”

  隻要不是麵對蔡萍萍，嗯，如今大概還得加上一個柳清嵐，段杉杉的語言攻勢還是很給力的。一頓疾風暴雨的抱怨之下，灰頭土臉的劉可韋垂頭喪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段叔別鬧，我正煩著呢。”

  “煩個毛線，剛開門時候，我看你還一臉陽光***樣子呢。”

  段杉杉一肩膀撞開劉可韋，自顧進了對方的寢室，左右打量一圈，毫不客氣地在唯一那張旋轉座椅上坐下。

  床上的床罩和被套都被拆掉了，不知去向，這張座椅是屋內唯一能讓他心安理得地放下屁股的地方。

  “說吧，你這幾天都幹了啥壞事。”

  段杉杉從兜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倒沒有摸出打火機，老神在在地開口問道。

  畢竟劉可韋已經戒煙，在他屋裏，叼根煙過過幹癮也就得了。

  “你咋知道......”劉可韋臉色一變，連聲音緊張得有點兒走樣。

  “我下午去了趟s.m.公司，為了那條CF的事——秀英她們說，你和文根英和孝敏都鬧出了緋聞，也沒給她們打個招呼，結果在日本的時候有記者問起這事，讓她們當時有點下不了台......”

  離開s.m.公司後，段杉杉便將柳清嵐送回公寓——原本是打算讓她住酒店的，不過那姑娘覺得自己不會說韓文，一個人住酒店不太方便。思來想去，段杉杉索性再次讓出了自己的屋子，打算繼續睡幾天客廳。

  順便說一句，雖然不會韓文，但是柳清嵐的日語水平倒還馬馬虎虎，至少比段杉杉要強那麽一點。

  安頓好柳清嵐，段杉杉這才按照對少時們的承諾，特意跑來成大，給劉可韋“好好說道說道”。

  呼出一口長氣，劉可韋如釋重負，他甩甩頭，抬手用食指撓了撓攢竹穴（眉毛下方靠近鼻梁的位置），隨口回答道：“我知道了，那幾天在劇組太忙，一時也沒想到這茬。這是我的錯，回頭我會找她們道個歉。”

  “噢，那你自己看著辦。”

  反正話已經帶到了，段杉杉也懶得多嘴，畢竟那不是他自個的事。他衝著光禿禿的床墊和被芯揚了揚下巴：“你就這麽過的日子？咋啦，你手頭緊啊？”

  “去你的，你當哥是你啊！”劉可韋笑罵道，“被套和床單送去幹洗了，明天早上才能去拿，將就點湊合一晚也沒啥關係。再說，這屋裏還有空調呢。”

  說罷他書櫥裏掏出一個紙杯，走進衛生間裝了小半杯水，擱在桌上靠近段杉杉的位置。

  “抽吧，我不介意。”

  “不了，沒啥事的話我就走先走了，待會出去再抽。”段杉杉抬手擺了擺，“你這兒也沒啥好坐的，再說，我是搭地鐵過來的，萬一趕不上末班車就麻煩了。”

  劉可韋愣了愣，猶豫兩秒，見段杉杉正準備起身，咬咬牙做出了決斷。

  “別呀，你也難得過來一趟，陪我出去喝兩杯吧。放心，萬一趕不上末班車，你在附近賓館住一晚好了，哥給你報銷！”

  “呃，住賓館那麽奢侈，浪費不好吧？”

  如前所述，段杉杉雖說不上吝嗇，但也不是個喜歡胡亂花錢的人，下意識就想表示反對。

  “沒事，正好我的床單被套沒拿回來，幹脆整個標間咱聯床夜話，一舉兩得。”劉可韋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你就別管了，反正，哥又不差錢。”

  從杭城起就見慣了劉可韋的大手大腳，聽他這麽說，段杉杉便也不再吭聲了。

  在劉可韋的帶領下，兩人出了成大，在附近街邊找了個宵夜攤子。

  既然是劉可韋做東，那麽點餐自然也是他的活，叫上幾樣諸如炸雞、烤串、血腸、年糕等小吃，加上各種小菜，很快就擺滿了一桌。

  以他倆的酒量，韓燒和米酒喝著都不得勁，劉可韋索性叫了一箱啤酒。

  “你剛才不是說今天去s.m.公司了嗎，cf的事情進展如何？”心不在焉地啃著炸雞，劉可韋隨口問道。

  “還行，我從成都找來那個姐們還挺靠譜的，才花了不到一個鍾頭，就拿出了整套的紙麵設計方案，我看了，感覺不錯，很貼合我的預期，完成度挺高的。哪，你看看......”

  段杉杉擱下酒杯，像是想起了什麽，掏出手機一陣操作，然後遞給劉可韋。

  接過手機，劉可韋隨意劃了劃，點了點頭道：“你覺著可以就可以吧，既然車兒把這活兒交給你，你就多上點心。我就是隨口一問而已，工作室那邊的事情，我能不摻和的，就盡量不摻和了。”

  “你倒是拿得起也放得下。”段杉杉接過劉可韋遞回來的手機，一邊揣進口袋，一邊感歎道，“對了，你那電影拍得咋樣？聽說你的戲份已經殺青了，如何，拍攝過程有趣麽？”

  “你大爺的！啥叫我那電影？那劇本不還是你寫的！我隻是在裏麵客串了一個小配角而已。”

  劉可韋仰頭灌了一杯酒，將杯子往桌上一頓，再拿起酒瓶倒酒，順手也給段杉杉添滿了。

  “至於這個拍攝過程嘛......”撂下酒瓶，劉可韋兩眼望天，若有所思，“說實話，我甚至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拍電影，好玩嗎？”段杉杉有點好奇。

  “不好玩，但確實挺有意思......”

  口中說著自相矛盾的胡話，劉可韋苦笑著甩了甩頭。

  “說起來還得算是托了你的福，這一次，我好像真的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p.s.感謝gzg700818、廣野星空、yeming1977、jasontsai11、周一教徒、亞納爾等同學的月票支持，特此加更。

  感謝大家投出的推薦票。

  感謝亞納爾同學的2000幣打賞。

  雖然是個長考黨+手殘黨，但我會盡量努力的。

  p.s.2標題典出能劇《敦盛》（就是織田信長很喜歡的“人間五十年，世事恍然如夢，天下之內，豈有長生不滅之理”那段），“夢幻の如く”即“宛如夢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