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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練習室的門，忽然又被人推開了。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脖子以上給人挺斯文的印象，脖子以下卻可以用“五大三粗”、“膘肥體壯”之類字眼來形容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來六個人，等會樂天百貨那邊有個臨時商演，需要幫忙搭建舞台。”

  那人一邊說，一邊進屋，說完這句話才看見屋內靠窗邊站著的Dana和劉可韋，笑著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從外形判斷，這位體重估計接近兩百斤的中年男子怎麽看都不像是idol藝人或者舞蹈老師，一身尺碼不小的西裝在他身上被穿出了類似於緊身衣的效果。

  如果Dana沒開口的話，劉可韋還以為這位是保安或者體育老師。

  “The_One歐巴，阿尼哈賽歐！”

  哎喲媽呀，Dana一個稱呼，直接將劉可韋差點兒嚇趴下。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老虎歌手”、“偶像背後的男人”鄭淳元？

  所謂的“老虎歌手”，指的是他在教學生的時候非常嚴厲，經常用俯臥撐、跑步甚至竹鞭等方式來作為懲罰。所以，那些吃過苦頭的出道藝人看到他的時候，往往都會露出看見老虎一樣的畏懼表情。

  至於“偶像背後的男人”這個外號麽，可以有兩種理解，其一是他給很多偶像劇唱過OST，當劇中那些男女主角經曆各種著名經典橋段時，背景音樂裏往往就會響起他的聲音；其二則是因為他長年擔任s.m.公司的聲樂老師，所有在s.m.公司訓練過的練習生都上過他的課，那些練習生裏有一些人，現在已經成了紅極一時的idol，而他也算是培養出這些頂級idol的幕後功臣之一。ㄨ

  所以，雖然他不是偶像而是歌手，卻是當之無愧的“偶像背後的男人”。

  The_One鄭淳元的大名，劉可韋肯定聽過。

  不過對方很少在綜藝節目裏出現，而劉可韋之前也隻有精力關注少時這麽一個團而已。所以還真不知道對方究竟長得是啥樣。

  原來竟然是和金鍾國差不多style的肌肉男一枚？

  當然，劉可韋也不敢怠慢，隨著Dana恭恭敬敬地鞠躬行了一禮。

  不過對方隻是笑著對Dana點點頭，瞟了劉可韋一眼。沒有多說什麽便回過頭對著那些練習生們，直接喊了六個名字，讓這些人跟他走，其他人則繼續練習。

  明明是被喊去當苦力使喚，奇怪的是。那六個被喊到名字的孩子卻歡天喜地地跟著他去了，反而是沒被喊到名字的其他人臉上都顯得有些失望。

  鄭淳元出門後，劉可韋小聲地把自己的疑惑向Dana問了一遍。

  “這些孩子每天都要呆在這兒練習八小時以上，一周隻能休息半天。能光明正大地出去轉一轉，他們當然很高興啊；再說能去參加商演的不是已經出道的藝人就是即將出道的資深練習生，觀摩別人的舞台經驗，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功課。”Dana笑著解釋道。

  兩人在這間屋子裏又呆了一會。直到Dana覺得劉可韋應該把該看的東西都看到了之後，這才領著劉可韋出了門。

  下一站則是這棟樓的食堂。

  食堂就在一樓，和剛才那間練習室差不多大小，裏麵擺著幾張簡約的木桌。大概也就隻能容納二十來人的樣子。

  Dana解釋說，在這裏吃飯，是每個班輪流來的。

  廚房窗台邊的桌上還放著午餐沒吃完的剩菜，一共有三樣。

  辣白菜，醃蘿卜，以及幾乎看不見肉絲的豆苗炒肉。

  其實按照韓式料理來說隻有最後那道才算主菜，前兩道隻能算是“小菜”。

  還有一份湯。

  僅此而已。

  劉可韋看得直咧嘴，現在他才發現納克森那邊三個餐廳，不論哪個和這些s.m.公司練習生使用的比較起來，完全都能算得上是天堂了。

  小黃樓附屬的自助餐廳。夥食水平也不算差啊，怎麽到了這兒就變得這麽寒酸了……

  “難道你們公司的練習生，每天就靠吃這些東西過日子？”

  “練習生的食宿開支全都是公司負責，在現在這個階段。他們不僅不能為公司賺到一分錢，反過來完全要由公司供養他們。”

  Dana的表情有點黯淡，她也覺得這種程度的夥食實在不怎麽拿得出手。可是考慮到公司的立場，她又覺得很難再要求公司付出更多……

  畢竟s.m.公司又不是慈善機構，如果在擴大在練習生這邊的投資，顯然要靠增加對出道藝人那邊的壓榨來彌補。

  所謂剜肉補瘡。拆東牆補西牆。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Dana隻能用類似於辯解的語氣，陳述了一下s.m.公司那邊的苦衷。ㄨ

  Dana所謂“帶你去幾個地方”的最後一站，是s.m.公司這些練習生們在附近的某一處宿舍。

  她讓大門處的保安上樓去喊了一位住在這間宿舍的練習生來當向導，然後便與劉可韋隨著這位十六歲大的泰國小女生離開了這棟樓。

  s.m.公司的這些練習生，分別住在附近的十來處宿舍內，這些宿舍並不在一個地方。

  他們要去的宿舍，大概是最近的一處。隔著另外幾棟樓就到了，也是一棟老式居民樓。

  房子的格局很小，說是三室一廳，估計大概隻有六七十平方米而已。

  主臥放著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兩間次臥裏都是兩張單人床，就這麽點大的地方，一共住了七個女生。

  除了床鋪和每間屋內都有一個的衣櫥之外，屋內幾乎就放不下任何家具了，兩張床之間的距離也不會超過一米。

  客廳也同樣很小，隻擺著一張靠牆的沙發、一張四方桌加一台冰箱。

  和三人行工作室那幫人住的小區公寓樓宿舍比起來，可以說差遠了。

  像是讀懂了劉可韋心裏暗暗的鄙夷之意，Dana冷笑搖頭道：“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們公司的練習生待遇。幾乎是大韓民國所有娛樂經濟公司裏最好的一家。你要是去YG看看，大概還不如我們這兒呢，至於JYP，那就更不用提了……”

  好吧。劉可韋聽她這麽說，已經徹底沒法去想象JYP的那些練習生宿舍該是什麽情況了，難道是清一色的地鋪通鋪？

  “你知道我帶你來看這些地方，見這些人的用意嗎？”

  在回s.m.公司的路上，Dana忽然這樣問道。

  “具體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猜大概您是想讓我看看，那些同樣選擇了娛樂圈這條路的孩子們是怎麽過的，對嗎？”

  劉可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我想告訴你的是，在唱歌這件事上，你確實擁有不錯的天賦，可也僅此而已。比你更有天賦的人還有很多，而且，就算是那些天賦不如你的孩子，隻要他們肯努力，未必不能遠遠超過現在的你。”

  劉可韋默默點頭。這件事他已經深刻地認知到了。

  “然而，就算有天賦又肯努力，就一定能取得成功嗎？剛才那位前輩唱《離開我的理由》時展現出來的實力，你也該看到了吧？他就隻是運氣不好或者說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而已——你以為他是個例嗎？類似的情況，其實還有很多啊！公司裏有一位歐尼，年年公司評估旗下藝人綜合實力的時候，她都是前一兩名。可是她在的那個組合，隻出過一張專輯，後來因為成績不好被解散了，然後被公司雪藏了好幾年。她的隊友熬不住。一個個都與公司解約另謀發展，前幾天我去宿舍看她，她還哭了一場……”

  Dana此刻口中說的這位歐尼，其實就是女子組合M.I.L.K裏的隊長樸喜本。這個組合由韓流鼻祖H.0.T成員文熙俊負責打造，於2002年成立，2003年即宣布解散，而一年之後發掘培養她們的文熙俊也與s.m.公司解約離開。遇到這種情況，她們在公司裏變得孤立無援也就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了。

  哪怕實力再超卓又能有什麽用？如果公司這邊沒有合適的資源分配給你的話。

  甚至，就算公司肯給你資源。還得看市場會不會買賬啊。

  Dana自己所在的那個組合，每個人的實力都毋庸置疑，s.m.公司也不可謂沒有下血本力推。然而走紅一段時間後，也還是漸漸淡出了公眾的視野裏……

  當然，Dana所屬組合的所有成員，現在都成了s.m.公司的舞蹈老師或者聲樂老師，而不像M.I.L.K組合那樣成員各奔東西。從這一點來看，卻又比對方強得多了。

  不過劉可韋的腦洞屬於比較另類的範疇，從Dana這句話裏，他所聯想的方向又與Dana期望的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Dana老師，那有沒有人明明不算很努力，卻因為運氣很好而混出頭了呢？”

  “呀，你！”

  哭笑不得地嗬斥了一聲，Dana的腦海裏還真的浮起了某個人的那張臉，然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嗯，這樣的人偶爾也是會有的啊。比如說以前某位練習生每個月的月考成績明明都是墊底，可出道以後偏偏就一舉成名。比起當初那些成績比他好的練習生們來，他獲得的成就反而高得多，讓人完全無話可說……不過你可不許拿這家夥當榜樣！”

  “舞蹈或者唱功不好卻很著名的s.m.藝人……Dana老師莫非您說的是希澈西不成？”

  轉了轉眼珠，劉可韋如有神助般地猜到了Dana沒有說破的那個名字。

  p.s.這是今天的“本更”。

  昨晚後來又花了不少時間去查相關資料，最後還是沒能加更，抱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