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沒心沒肺外向活潑的萌貨一枚，隻是化了濃妝，然後帶上一副茶色麥克鏡，竟然就能給人完全不同的印象？

  這倒真不怪劉可韋眼拙，實在是Tiffany今天的打扮根本就是酷酷的禦姐範兒，與他認知裏那隻吃貨軍團的“隊寵”幾乎就是兩個人。

  “Tiffany西……”

  劉可韋剛開口，就被對方豎起一隻手指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給打斷了。

  “劉製作，在這裏請別那麽大聲地說出我的身份。”

  Tiffany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

  兩人的腦袋湊在一塊，距離大概隻有十多公分。一股很好聞的芬芳隨之而來，劉可韋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點兒失態，便將頭稍稍後仰，把彼此的距離稍微拉遠一點兒。

  “為什麽？”

  學著Tiffany的模樣，劉可韋也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詢問道。

  趁著腦袋後仰的動作，他順便側頭望了望之前聽到人喊出名字的那幾位“疑似藝人”，每個人的打扮都很顯眼，像是根本就不在乎暴露自己身份似的。

  本來也是啊，都來公開出席時裝周這種場合了，還有必要保持低調和神秘嗎？

  “我今天不是以自己的身份作為idol藝人過來，而是作為潔西的朋友來給她捧場的，所以不想搶走應該屬於她的關注度……”

  聽到這個沒有預料到的答案，劉可韋愕然地帶著點驚訝和敬意打量了對方一眼。

  Tiffany臉上的表情十分誠摯，沒有任何違心的跡象。因為距離近的緣故，劉可韋甚至可以透過茶色鏡片，清楚地看見她的雙眼裏射出頗為認真的神色。

  從以往的接觸裏，Tiffany給他的認知就是心思單純，甚至不太通人情世故，劉可韋還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細致地考慮問題。

  是之前她掩飾了自己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呢？還是這個姑娘也漸漸長大了，學會更多地替別人著想？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呢？喊帕尼的話和Tiffany估計效果也差不多，總不能喊‘喂’或者‘man’（英文中也作招呼語，不限性別）吧——那多沒禮貌。”劉可韋繼續用耳語方式提出自己的疑問。

  鏡片後那雙眼睛眨了眨，表情呆萌地思索了幾秒鍾。禦姐氣質瞬間煙消雲散，恢複了萌貨的本來麵目。

  “你可以叫我Steph，我在美國的同學和朋友們通常是這樣稱呼我的。”Tiffany一本正經地回答。

  “好吧，絲緹芙。”劉可韋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要求，順口問了一句，“你怎麽一個人過來，其他的隊友今天都沒空嗎？”

  （Steph通常應譯為“斯蒂夫”，用在Tiffany身上感覺怪怪的，所以後文統一用“絲緹芙”）

  Tiffany低頭笑了笑，表情有點兒尷尬。

  其實何止是其他隊友沒空？首爾時裝周這幾天，對走到少時這種地位的偶像女團成員來說，通常都得到處趕場，忙得不可開交。

  包括她本人在內，此刻本該都有其他行程。

  隻不過Tiffany把自己一個時尚雜誌訪談的約定時間改到晚上，又推了另一個品牌旗艦店開業剪彩的邀請，這才擠出空來為Jessica應援。

  她會這樣做的緣故，倒不是與Jessica的關係特別好。

  或者說，實際上在整個少女時代所有九位成員裏，為其他成員的個人行程應援次數最多最賣力的，沒有別人，正是劉可韋眼前這位“絲緹芙”。

  說實話，少時成員與其他隊友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像鏡頭前所展示出來那樣清一色的親密無間。

  甚至與其他隊友關係比較一般的少時成員，其實並不是加入這個團隊最遲的Sunny，而是另有其人。

  那就是泰妍、Jessica和徐賢這三位。

  泰妍性格內向沉悶，Jessica信奉忠實自我；而徐賢則是價值觀與他人有較大出入。這三位與其他隊友的關係，算是比較不那麽親近。

  反過來說，與其他隊友特別親近的又是誰呢？答案是Tiffany、孝淵和Yuri。

  然而這三位親近其他隊友的表現，或者說動機，卻又完全不同。

  孝淵思慮單純沒什麽心機，不管誰有什麽心事，都願意偷偷向她傾訴。

  Yuri功利心相對較重，總想與每個隊友都搞好關係，甚至被隊長泰妍在至親筆記裏抱怨過“對別人太親切的話，也是一種負擔”。

  至於Tiffany麽，因為早年喪母，又長年孤零零一個人在韓國打拚，這姑娘倒還真的把組合裏的每一位都當做了自己的家人來看待。

  當然，就算家人也有遠近之分，泰妍必然是她最親近最依賴的那一位。

  這種相處態度落到現實裏，她便成了給其他隊友應援次數最多最賣力的少時成員，這個結果可以說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於每天入睡前，作為組合裏最虔誠的基督徒，她都會反複感謝主和自己在天堂裏的亡母，能把八位姐妹送到自己身邊，並為每一位姐妹的未來誠心誠意地祈禱。

  隻不過這種完全屬於隊內隱私的事情，她怎麽能對劉可韋解釋呢？

  “劉製作，你不也是一個人來嗎，車程序和段策劃怎麽沒和你一塊來？”

  或許是最近這段時間裏，Tiffany有空就會找出Sunny和秀英兩人的節目或者訪談視頻來反複觀看，細心揣摩這兩位語言技巧的緣故，此刻她竟然不答反問，輕輕巧巧地就回避了自己不想說的事。

  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知不覺地，Tiffany竟然已經成長到了此刻這個程度，完全不再是當初那位說話總是不過腦子的“吳下阿蒙”。

  “呃……”劉可韋頓時啞口無言，擠擠眼睛找到了一個算是勉強能說得過去的籍口，“本來他們也想來的，隻不過Jessica西隻給了我們一張入場券……”

  “嗯，我們也是呢。潔西總共隻拿到了兩張入場券，給了你一張，然後就隻剩下我手裏這張了。”

  Tiffany揚揚手裏那張入場券，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真的是這麽回事嗎？

  其實Jessica當時興高采烈地拿著兩張入場券回宿舍問隊友，有誰想去看自己的時裝展示首秀。結果大家一對日程安排表，這個時間點竟然全都沒空。

  Jessica那張臉，頓時就拉得老長老長……

  然後Tiffany看不過眼，便說要不然我想想辦法抽時間去吧，Jessica這才回嗔作喜。

  但還是多出一了張入場券，怎麽辦呢？

  本來讓Krystal與Tiffany結伴出席是最合理的選擇，彼此都熟悉，而且兩人還都是米國海歸，有的是共同話題可以聊。可惜f(x)整個組合都處於準備回歸新專輯的階段，時間表上練歌練舞選服裝定造型等等一大堆事情，正忙得昏天黑地呢！

  所以去茶莊那天，Jessica兜裏揣著多出來的那張入場券。結果吃東西喝茶聊天外加欣賞蔡萍萍的茶藝表演，一整套流程下來都玩得挺高興。於是她一時心血來潮，順口便邀請了劉可韋這廝，把那張本來“沒人要”的入場券給了他。

  雖然都去過茶莊，可Jessica和Tiffany並不是一道去的，後來見麵也沒談起這件事。所以Tiffany原本還以為Jessica這張入場券要麽就沒送出去，或者給了個自己未必認識的隊外朋友。剛才看到竟然是這位也算比較熟悉的納克森劉製作，頓時就有點兒意外之喜。

  這時候，會場上空明亮的燈光忽然轉為黯淡，也就意味著下一個品牌的走秀展示馬上就要開始了。

  韓國人還是很遵守公共秩序的，一瞬間，觀眾席上的喧擾聲就立即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充滿K－pop風格的背景音樂響起，踩著律動的節拍，第一個出現在展台上的，果然就是Jessica。

  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禮帽，身穿的則是一件黑色皮質長袖連衣裙，裙擺長度大概在膝蓋上方數公分處。

  外加黑色的皮手套和長筒尖跟皮靴，從帽簷下方卷曲著披垂至胸前的波浪長發則不再是她著名的金色造型，而是同樣耀眼卻更加熾熱的棕紅色……

  哦買嘎！女王陛下此刻手裏恐怕就缺一條皮鞭兒了。

  Jessica的台風職業範兒很濃，臉上是冷漠傲然的表情，但是腰臀隨著音樂節拍搖曳生姿，仿佛柳絮迎著春風輕盈起舞。

  她就這麽“麵無表情”外加“風情萬種”地出現在展台上，向著觀眾席深處款款走來。

  第一次出現在展台上，Jessica大概還有點緊張，從頭到尾保持著目不斜視的狀態，旁若無人地在台上走了一個來回。

  隨在她的身後，其他男女模特也穿著風格類似的展示服裝走上T台。看得出來，這位設計師的服裝風格還是比較貼近日常穿著的，與那種荒誕離奇“充滿了想象力與勇氣”的設計性“時裝”完全不同。

  當Jessica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摘下了禮帽和手套，並換了另一件黑色呢質長裙，雙袖和脖頸至胸口的倒三角區域則綴以蕾絲，大片白皙的肌膚朦朦朧朧若隱若現，身後還垂著長度將近腳踝處的蕾絲流蘇。

  這一回Jessica的表情就比剛才輕鬆多了，遠遠的看見了坐在觀眾席上的Tiffany和劉可韋，走到展台盡頭轉身的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單手搭腰，回頭望了他們倆一眼，快速地眨了眨左眼，嘴角也泛起一道淺淺的弧線。

  隨後，又過了一會，這位設計師的服裝已經展示完畢，Jessica便領著所有模特排著小學生似的“路隊”，沒有再換服裝，一個接一個地魚貫而出，在展台上走了最後一個來回。

  雖然Jessica的身高毫無疑問是整個隊伍裏最矮的那一位。可要說氣場和台風，經曆過各種“大場麵”洗禮的Jessica則完全壓倒了她身後的那些專業模特。

  觀眾們紛紛鼓掌喝彩的同時，劉可韋兜裏的手機也傳來了一陣震動。

  “喂，是我，怎麽了？什麽！好的，我馬上就回去！”

  在身邊其他人不悅地側目而視與Tiffany納悶不解的目光下，劉可韋匆匆掏出手機，比較大聲地說了幾句話，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焦慮。

  “不好意思，工作室那邊出了點了事，我得馬上回去。絲緹芙，待會麻煩你幫我給Jessica西說聲抱歉。”

  一邊收起手機，一邊靠近Tiffany耳畔說了這樣一句話。

  隨後，劉可韋便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破壞現場的氣氛和秩序，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出口走去。

  p.s.寫了又刪，寫了又刪，總算在本章篇幅內把大綱上預定要寫到的那些內容，在不太影響可讀性的前提下全部塞進來，真不容易……

  於是預告，明天正式上架。至於為什麽要選在情人節這一天？我發誓這完全是個意外來的。

  照例，待會還會有一個卷尾語。

  （第五卷《薄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