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星光璀璨。

  s.m.公司旗下的藝人組合，基本都來齊了呢。包括東方神起（雖然現在隻剩下兩人）、天上智喜、SuperJunior、少女時代、SHINee、函數等幾乎是悉數到場。

  司儀是SuperJunior的隊長利特，伴郎是崔始源，伴娘則是Jessica。

  也幸虧新人夫婦顏值都挺高，才沒有被這一對俊男美女襯托成為綠葉。

  估計新郎也是s.m.公司很受器重的一位老員工，所以公司才會這麽配合地將麾下藝人們這個時間點給不約而同地留出空來，至於為了這個目的要調整多少團隊和個人的活動安排，作為局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舉辦婚禮的場所在一家酒樓，這家酒樓的這一層被新婚夫婦整個包下，每個出入口都有s.m.公司的保安或助理輪流值班，以便那些成天暴露在鏡頭前的藝人們可以難得地放下明星應有的矜持，開開心心地放鬆一回。

  大概這就是徐賢之前所說的“向來不會安排外人出席”的理由吧？

  這確實是s.m.公司的一個內部聚會，更具體一點說，是藝人們和經紀人們的內部聚會。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員基本都沒有出現，包括現任社長以及幾位常務或非常務的理事。

  倒是按照一般韓式婚禮的習俗，請了一位牧師到場作為證婚人。

  首先是作為司儀的利特宣布婚禮開始，說了一大堆的頌詞。他也是SuperJunior組合裏走DJ兼MC發展路線的成員，又是隊長，口才自然是極好的。一連幾分鍾的祝福寄語脫口就來，連個磕絆都不打。

  然後便是韓式婚禮的流程，新郎入場，走向牧師所站立的發言台前。接著新娘父親陪同新娘入場，將女兒的手交給新郎並囑咐了幾句話。然後就是牧師詢問這對新人基督教婚禮的那些生老病死苦是否攜手同行的問題，接著宣布儀式完成，兩人結成夫婦。

  隨後伴娘Jessica將在場的未婚女性挨個全都喊了過去站在新人麵前，若櫻也不例外，新娘背過身去，將手中的花球向後一拋。在一片鶯鶯燕燕的驚呼嬉笑中，身高腿長的秀英探手一抓，便將花球穩穩當當地攥在自己手裏，然後大大咧咧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接下來便是一眾藝人與新人夫婦的合影，若櫻等圈外人各自回到原位。男藝人們紛紛簇擁了過來。

  意外的是，藝人總監李秀滿此刻竟然也出現了。

  當他出現的時候，正是一眾idol們眾星捧月地將新郎新娘夫婦環繞在中央準備拍攝合影的那一刻。

  這位音樂教父戴著一副平凡無奇的黑框眼鏡，穿著銀灰色的休閑西服，裏麵則是一件黑色的襯衫，不僅沒打領帶或者領結，脖頸下的第一個紐扣也沒扣上，衣領鬆鬆垮垮的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中年大叔。

  對於一位六十歲上下的人來說，雖然發際線略微有些偏高，可是滿頭濃密的黑發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

  這位褒貶不一的傳奇人物，飯圈稱之為“暴君”的角色，臉上掛著人畜無害般的和藹微笑，就那麽施施然地推開包間的房門，走向新婚夫婦。

  一路上所到之處，不論是經紀人還是藝人，紛紛鄭重其事地對他鞠躬問候，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前者基本都喊一聲“總監nim”，而後者則是以“老師”相稱。

  已經排好四行隊伍等待合影的新郎新娘和藝人們恭敬地將他請到正中央的位置，正好站在新郎新娘的身後，然後又重新調整各人的站位，手忙腳亂地鬧了好一陣，這才合影完畢。

  三人行這幾位坐在較為偏僻的一桌，桌上相陪的是金洙勇和金瑉旭，還有金正培和金妍政夫婦。

  見到李秀滿受到一眾下屬和愛徒們的衷心擁戴，劉可韋等人自然也是連連讚歎，難掩羨慕之色。

  他們前前後後見過少時們也有好多回了，何曾見過這些姑娘們流露出這樣發自內心的崇敬和敬畏的神色？

  當然，要說他們逗逼到劉可韋大呼一聲“大丈夫生當如是！”然後車光龍再接上一句“彼可取而代之！”之類的豪言壯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合影完畢之後，李秀滿便回去了自己的包房裏，接下來便是自助餐式的婚宴。

  一輛輛餐車被接連不斷地推了出來，在大廳的中央排作整齊的兩行。

  眾人各自端著自己的餐具前去裝取中意的食物，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盡情享用。

  過了一會兒，眼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之後，金瑉旭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示意三人行這幾位跟著他走。

  盡管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當金瑉旭推開包房的門，見到屋內獨據一張大圓桌憨憨笑著望過來的李秀滿時，劉可韋等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要按照身份對等的原則來看，能和這位李總監坐在一起談事的，應該是納克森的許代表、金社長這一級別的任務才對。哪怕是權專務或者趙理事，都有點兒不夠格。

  三人行這幾位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韓國最大娛樂經濟公司的幕後老板降尊紆貴地邀見？

  於是四人坐下之後，就不免顯得有點兒拘謹。

  先不談名氣和影響力，彼此的地位差距實在太大。

  哪怕是四人中身份最高的製作人劉可韋，當納克森社長金正宙或者代表理事許民這個級別的大boss出現在自己麵前，恐怕也難免會戰戰兢兢心下揣揣吧？更何況是身份地位與這兩位不相伯仲，名氣和影響力卻遠遠過之的李秀滿。

  “延平和我們純揆都先後向我提到了一些關於你們的事，所以我對你們挺感興趣，這才想要找你們聊一聊。”大概是見慣了別人在自己麵前不自在的模樣，李秀滿倒是不以為意，徑自打開了話匣子，“納克森以及其他遊戲公司的製作人我也認識不少，劉製作你這麽年輕就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也算是挺難得的事情。”

  劉可韋連忙謙辭了幾句。

  李秀滿笑著擺了擺手道：“我的時間有限，那些客套話就不用說了。”

  他的話鋒一轉，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關於少時演唱會的那些看法，我在偶然的情況下了解了一些。坦率的說，你們說得那些話並沒有錯，可惜沒有實際操作的價值，知道為什麽嗎？”

  沒有錯，卻沒有實際價值？

  三人行這四位紛紛茫然搖頭。

  “嚴格來說，流行音樂是以營利為主要目的而創作的音樂作品，所以它是擺在市場裏讓人挑選的商品，而不是放在展覽館裏供人參觀的藝術品。”

  李秀滿的聲音不大，但是話裏卻充盈著堅定的自信，劉可韋等人默默點頭，漸漸地明白了他想要說的是什麽。

  “既然是商品，就要考慮它的受眾問題。飯Idol的歌迷都是哪些人呢？絕大部分是高中生甚至是初中生，對於這些見識閱曆頗為有限並且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孩子們來說，隻要idol們在顏值、身材、音樂和舞蹈這些方麵足夠突出就足以催生出他們的憧憬，此外，idol性格上有酷或萌之類的所謂話題性，也能成為很好的賣點。這些才是每個idol都應該具備或者去努力追求的特性。”

  李秀滿頗有興致地侃侃而談，劉可韋在一邊連連點頭，之前他照搬了段杉杉評價泰妍《hush_hush》的那番話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似是似非，但當時為了給自己支持允兒尋找理由，沒有多想就直接拿來用上了。此刻李秀滿的這番話，幾乎都說到了他的心裏。車光龍與若櫻兩人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隻有段杉杉苦笑歎息。

  他甚至能猜測出來李秀滿接下來會說些什麽話，雖然心裏並不認同，卻無從去反駁對方的功利主義立場。

  “就說你們對泰妍那段表演的評價好了，說得對，但是能看出這些問題的，基本都不是會去飯著idol的人。隻要少女時代的定位還是idol，去爭取那些人的認同就毫無意義。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但就算是僥幸成功了也不會有額外的回報，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們會做嗎？”

  如果話題到這裏就結束的話，與其說這是一位韓流音樂教父，不如說是一位深諳經營之道的成功商人。

  李秀滿很快就展露出他過人的眼光和敏銳的嗅覺。

  “然而，idol畢竟是吃青春飯的職業，不可能做一輩子。在不算太遙遠的將來，他們也要麵臨轉型或者淡出的選擇，那才是考慮你們提到的那些問題的時候。”李秀滿微微一笑，“其實不光idol是這樣，你們這些遊戲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如果繼續隻在遊戲這一條道路上前行，對於遊戲玩家來說，真正在乎好的創意或者故事情節的又能有多少呢？隻有衍生到更高層麵的舞台上，比如說漫畫、動畫、電視劇乃至電影，讓更多擁有更高鑒賞能力的受眾所接觸到，才能最大程度地凸顯出經典作品的價值。”

  峰回路轉的幾句話，很好地起到了振聾發聵的效果。李秀滿滿意地望著桌子對麵那幾位年輕人各自流露出震撼或頓悟的神色，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雖然目前說起來還太遙遠，但如果你們真的能走到那一步的話，我們或許就會有更多利益一致的合作機會。

  p.s.這是今天的第二更。

  “大丈夫生當如是”和“彼可取而代之”相傳是劉邦與項羽各自見到始皇帝出巡的車馬倚仗時的感慨，此處隻是調侃一下李秀滿那個“暴君”的頭銜而已，並無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