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同樣的一句話，再次從徐賢的口中問出，語氣和涵義都與方才截然不同。

  之前說這句話的徐賢，語氣中更多的是茫然與驚疑；而現在，同樣的這句話，她表達出的情緒，更側重於羞臊與嗔怪。

  隻是一瞬間，徐賢的臉龐就變得緋紅，甚至像是隨時會滴出血來。

  “忙內啊，看來沒有白過成年禮——你確實長大啦……”

  允兒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複雜意味難明地深深凝望著徐賢，緩緩地搖了搖頭，幽幽歎了一口氣道。

  “歐尼……”徐賢皺眉抗議。

  “停！徐朱玄你這是在扮演忙內的角色，向我賣萌撒嬌嗎？在你做出單獨跑去與劉製作私下見麵這種事之後，你已經喪失在我麵前賣萌撒嬌的立場了。從現在開始，我會認認真真地，將你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女性來相處……”

  允兒朝徐賢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托起後者的下巴，沒有表情也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地，用棒讀的腔調，幽幽地說道。

  “歐尼，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劉製作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麽？你不要嚇我……”

  礙於忙內和受氣包的身份，徐賢不敢過於激烈地反抗，隻得雙手緊緊地攥住允兒那兩隻不安分的手指，竭力阻止它們做出更放肆的行動。

  “哈哈哈……徐朱玄你問我劉製作對我說了什麽？你那麽聰明難道猜不到嗎？不，如果你猜不到他會怎麽做，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貿然采取行動的——既然你會去這麽做，那麽就說明，你一定事先就已經盤算過，並且篤定結果一定會符合你的預期才對！”

  “歐尼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說，聽起來好像就是在譴責我，實際是為了某種自私的動機才會去做這件事一樣——歐尼，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這樣想過！”

  徐賢哭笑不得地抗議道，她的兩個鼻孔下意識地放大了，就像暴躁的巨龍一樣，呼呼地往外噴著鼻息——之前或許有提到過，這正是她生氣或者即將生氣的征兆。

  忽然，她像是猛然反應過來似的，一把攬住允兒瘦削的肩膀，把鼻端湊近允兒嘴邊，用力地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歐尼尼尼尼……你居然喝酒了？這件事對你真的有那麽大的打擊嗎——你居然一個人偷偷地跑去喝酒？”

  “你胡說什麽！”帶著三份醉意和七分嗔怒，允兒用力推開徐賢的擁抱，“歐尼早就是成年人了，喝酒這種事，光明正大地去做都可以，為什麽要用偷偷摸摸來形容我？”

  她從徐賢的床邊站起身，雙手撐在梳妝台的桌麵上，稍稍俯低上身，就著台前的半身鏡，顰眉打量著鏡中那個自己，半響後幽幽地歎了口氣。

  “再說了，象歐尼這樣小心謹慎的人，怎麽可能會真的冒險去灌醉自己——放心吧徐朱玄，我確實心情不好，確實故意喝了一點酒，但並沒有到需要別人為我擔心的程度好嗎。”

  徐賢起身下床，趿上拖鞋，碎步走向允兒身後，配合著允兒的姿勢，同樣微微彎下腰，關切地望著鏡中那位從小到大朝夕相處的陌生歐尼。

  仍舊是毫無瑕疵，一顰一笑都可以作為海報的門麵之顏。隻是，在眼神中隱隱多了一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落寞情緒。

  “歐尼，原諒我，我可能真的做錯了……”徐賢從身後輕輕地攬住了允兒的纖腰，表情也變得有一點黯然，“我曾經確信，無論劉製作他怎麽應對這件事，都不會增加歐尼所負擔的困擾——現在看來，大概確實是我過於狂妄了，冒昧地做出一些輕率莽撞的判斷——歐尼，請原諒我，好嗎？對了，劉製作他到底對您做了什麽，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

  允兒注視著鏡中徐賢純真無邪的雙眼，兩人就這樣隔著鏡子彼此凝望了好幾秒。

  一張門票被允兒從錢包裏取出，她默默拈著它，越過自己的肩膀，遞向身後。

  “這是……歐尼你的簽名？”

  徐賢默契地接過那張門票，展開一看，首先辨認出來的自然是允兒那個無比熟悉的簽名。

  “去年的10月1日，我們在密涅瓦大廈第一次見到劉製作時，他拿出一張我們上海演唱會的門票，延平歐巴讓我給他簽名——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大概就是這麽回事。這就是那張門票。現在，劉製作把它交給了我，說是‘任由我處置它’……”

  “他還說，他決定退回那一天之前的原點，保持我和他之間‘當初的距離’。”

  一邊聽著允兒隨口的解釋，一邊輕輕地展開那張門票，徐賢溫柔地將紙上的折痕逐一撫平。

  那場演唱會已經過去了一年多，這張門票卻仍舊保存得十分完好，不僅沒有破損，連顏色都鮮豔明亮如故，無情的日月竟然幾乎沒有給它留下什麽痕跡。

  “對於劉製作而言，這應該是很重視的紀念吧？”徐賢不由自主地深深歎了一口氣，“看來，劉製作是真的做出了他的決斷——那麽，歐尼打算怎麽處置它呢？”

  “說實話，之前其實我並沒有想好……”

  允兒繞過徐賢身側，抬起一隻胳膊，攬住了徐賢的肩膀，露出一絲痞笑，湊近了徐賢的耳邊，用魅惑十足的氣聲說道，“可是我剛才，不，就是現在，我現在忽然覺得，把它交給你保管，似乎就是一個很合適的安排——你覺得呢，忙內？”

  “哈？劉製作的門票，您的簽名——為什麽要交給我來保管呢？”徐賢忍俊不禁，啞然失笑拒絕道，“明明它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歐尼，您這樣隨隨便便做出的決定，實在是太任性了呢！”

  “真的嗎，徐朱玄？”允兒一隻胳膊攬著徐賢的肩膀，另一隻手則伸出食指和中指，半是挑逗半是戲弄地再次挑起了徐賢的下頜，“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劉製作又怎麽回把這張門票交到我手裏呢？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既然這個因是由你而起，那麽把這個果交由你來背負，應該也算是一件公平的裁決吧？”

  “至少我記得，按照你之前公開過的那些標準，劉製作大概也百分之百匹配——你的理想型呢……”

  p.s.上周末約了補牙，還去派出所辦了點事，再跑通州找車兒和若櫻吃了頓飯，第二天老劉又張羅著團建密室逃生《長安十二時辰》和聚餐……實在抽不出時間碼字，特此說明並致歉。

  p.s.2六百章了，說真的當初確實沒想到會寫這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