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九死一生
作者:
渡厄方舟 更新:2021-11-04 11:56 字數:3377
“孔默讓你殺了我?”李重樓一句話,便讓呂方眼中殺意盡褪。
就在他胸腔怒火中燒,腦袋幾近空白時。
孔默這個名字,重新把呂方的意識拉了回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被李重樓掌握了主動權。
憤怒、悲傷、喜悅、激動這些情緒,一旦被別人掌握在手中,那主次便也就易位了。
這個房間,他才是規矩的製定者。
為什麽李重樓卻遊刃有餘?
反而還故意提呂東跟孔默的名字,不就是為了激怒他麽?
激他動手,然後出現無法挽回的局麵,到那時他不但要被被揪出來判刑,整個行之集團恐怕都要受到牽連。
“李重樓,你不簡單……”呂方硬是忍住衝動,咬牙切齒說了一句。
“過獎。”李重樓笑了笑:“你也不簡單,臥底臥成了大隊長,難道那位就沒跟你提過我?”
“孔默想幹掉我,不過是想一家獨大,你到底是聽孔默的還是聽那位的?”
聞言,呂方心頭猛地一驚,瞳孔擴張。
雖然這震驚很快便被隱去,但卻著著實實落在李重樓眼中。
短短幾番交手,李重樓已經猜出了大概。
呂東跟呂方,很可能是兄弟,而他們的真正老大,卻絕不是孔默。
原因很簡單,孔默如果是呂方的老大,他就不可能到現在才整自己,還要大老遠把林永元搞來做個局。
多此一舉。
但呂方又聽孔默的調動,這隻能說明,他們是平級。
甚至於之前的呂東,都可能不是孔默的手下,而是平級。
要說行之集團最大的傀儡是誰,絕對非孔默莫屬。
基於這個猜測,李重樓的多次試探,一一驗證了他的猜想。
那於是,那位便應運而生。
“你什麽意思?”呂方眼睛眯成一條縫,表情陰晴不定。
“我想那位應該沒授你整我吧?這一切似乎都是孔默的主意。”李重樓再次重申。
說這話的時候,他底氣也不足,畢竟一切都是在蒙。
蒙對了,那可能有一線生機。
蒙不對可能就真的要麵臨死亡了。
呂方聞言,足足沉默了五六秒,然後才用鼻子長呼出一陣氣。
問道:“你的意思,是孔默嫉妒你?”
“當然,他要是不嫉妒我,用得著這麽下作?”李重樓心頭一鬆,趁機辯解道:“而且呂東的死,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越庖代俎擅作主張,害死了你兄弟,現在又想來害我!”
“你可知道,我副總的位子,是那位親自提的,否則副總這麽特殊的頭銜怎麽會落在我頭上?”
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孔默甚至那個人,到現在都沒告訴呂方呂東死的真相。
可能是因為自己手裏掌握著大殺器,也可能是他們有自己的打算。
但無論如何,這點他可以利用。
嘎吱!
話音剛落,呂方表情陰騖,黑著臉起身,徑直走出審訊室。
“不審我了?”李重樓故意問道。
他當然知道呂方是出去向那位求證了,而這正中他的布局。
將計就計,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要不是孔默整他心切,不顧後果讓呂方出麵,他還真不知道如何脫困。
說不定就會麵臨被判刑,或是暴露身份的局麵。
但現在,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呂方隻要打這個電話,那便坐實了他背後之人的身份,八九不離十就是前副總,行之集團真正的掌權人。
隻要順勢把那個人揪出來,便能大功告成。
很快,李重樓被重新帶回了羈押室。
到現在他都沒見到許烈,不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李重樓知道許烈絕不會開口說什麽。
或許也會被揍,不過他的體格,應該不礙事。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看看呂方打完電話後,到底是什麽態度。
對自己的臥底任務,李重樓已有把握,但對自己的命運他卻依然忐忑。
因為那位不是孔默,一旦知道呂方已暴露身份,是選擇滅他的口,還是選擇幹掉孔默這很難說。
畢竟,孔默在行之集團的時間,可比他長太多了。
除非他真的忌憚自己手裏的大殺器忌憚到極點。
否則,懸!
一夜過去,呂方沒再露麵。
第二天連審訊都沒有,一切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再過幾個小時,就滿羈押時間了,要麽他會被送去看守所,要麽會被無罪釋放。
無論是哪一種對孔默都不會有利。
終於,在下午四十八小時即將到期前十分鍾,呂方再次出現。
板著臉,表情冷漠,看不出任何異樣。
身邊跟著兩名警察。
“帶走!”朝李重樓一指,把他提出羈押室,押到一輛伊威客式的警車上。
許烈已經赫然在上麵了,看到李重樓虎眸精光一閃。
長長鬆了口氣。
“帶我們去哪啊?”李重樓問道。
“看守所,少廢話!”呂方帶著兩人親自坐上車押送。
車子開出公安局,駛上大路。
李重樓心卻一沉,送往看守所就代表著他犯罪事實確認,等待宣判。
這與他的設想有點不符。
那位難道不在乎他手裏的大殺器了?又或者說是覺得他現在被羈押,無法跟外界聯絡,所以不用顧慮?
不應該啊,這種事一旦出錯,後果不堪設想。
他但凡不是個傻子,都不該去賭自己有沒有這個手段。
而且呂方的態度也讓他生疑,昨天苦大仇恨,恨不得生啖他血肉。
今天卻反而冷漠平靜下來,這麽大的轉變,肯定是有人跟他說過什麽話,交待過什麽事。
這就更讓他疑惑了,說話的人是誰,孔默還是那位?
他們又想幹什麽?
李重樓懸著的心升起不好的預感,好在許烈就在身邊,但不至於慌亂。
眼下能做的,依然是靜觀其變。
警車一路開往城郊的第一看守所,從高架上緩緩駛下。
路過一個行人稀少的路口時,突然一輛泥頭車躥了出來。
“小心!”許烈第一個反應過來,剛叫出聲。
泥頭車已狠狠攔腰撞在警車上了。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警車頂的飛起,在空中滾了三四圈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整輛警車的車身,瞬間變形。
許烈在提醒的瞬間已強行掙開手銬,把李重樓摟在懷裏。
背上被玻璃跟尖銳的金屬斷口,紮出幾個血淋淋的大口子,深可露骨。
這點傷,對已破入氣動境的許烈來說,隻不過是小問題。
但那兩個警員跟呂方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其中一人駕駛車輛的,當場被警車外包圍的斷裂鋼管插穿心髒,雙眼圓瞪而死。
另一人則半邊頭被撞的稀爛,死相更加慘烈。
呂方也好不到哪去,一雙腿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血肉模糊。
隻是人還沒死,滿臉是血瞪著把李重樓護在懷裏的許烈,想說什麽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肇事的泥頭車飛速倒退,離開現場。
幾分鍾後才有人陸陸續續圍了過來。
許烈驚魂未定,鬆開李重樓,查看他的傷勢。
巨大的衝擊下縱然有他護著,李重樓現在的身體也受不了,當場昏迷。
背上也出現了大麵積擦傷,但好在都是些小傷,不至於危及生命。
被許烈抱離事故現場,掐了幾下人中,猛地驚醒。
看著不遠處變形的警車,以及慢慢失去氣息的呂方跟死亡的兩名警員,李重樓瞳孔急劇收縮,眼中充滿著憤怒跟失望。
他懂了。
呂方已經被當成了棄子。
那輛泥頭車是來殺自己的,呂方隻是順帶收拾。
隻是因為昨天他落入自己布局,忍不住打了個電話。
好狠的心,好狠的人!
根本就沒把人當人看!
畜牲!
“有沒有電話,電話借我用一下。”李重樓掙紮起身,顧不上身體撕裂般的痛楚,找圍觀路人借了個手機。
拔出範雷的電話,嘶啞叫道:“查,查呂方的通話記錄,那個人就是幕後黑手!”
掛斷電話,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歎了口氣。
事情已逐漸清晰。
孔默利用呂方想搞死他,被他看穿,反過來引導呂方去跟幕後那位求證。
好查出幕後之人的身份一網打盡。
但他卻忽略了那人的智慧跟頭腦,他接到電話後,應該知道了自己的布局跟意圖。
於是便穩住呂方,同時安排這場車禍。
按理來說,他李重樓必死無疑,畢竟一直表現出來的樣子,都是沒什麽武力。
至於呂方,既已暴露身份,自然也就沒了存在的價值。
但願,範雷能通過號碼追蹤到他們想要的信息,否則這次將功虧一潰。
很快警方趕到現場,把李重樓跟許烈兩人帶回公安局。
不過這次是請到局長辦公室,以禮相待。
範雷顯然已經打過招呼。
不到半個小時,範雷的電話打了過來,支開局長讓李重樓單獨接電話。
聲音有些沉重:“號碼已被注銷,不過我們查到注冊人信息,順藤摸瓜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個混蛋。”
“我已經下令提前逮捕所有行之集團高層。”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盡快跟白菁歸隊吧!”
很顯然,這次任務並沒有完美完成,否則範雷絕不會是這種語氣。
但李重樓知道自己已然盡力了,畢竟他隻是個研究古玩曆史的,不是真的警察。
至於歸隊,為時尚早!
孔默那個混蛋,演了這麽一場大戲,僅僅是被抓太便宜了!
李重樓眼中寒芒炸裂道:“範大,白菁受傷還要住院一段時間,我有點私事要處理……”
“等她傷好,你們兩個一起回來!”範雷沒有半點羅嗦,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李重樓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帶著許烈踏上了一輛出租車。
直奔行之集團。
孔默,新仇舊賬,是時候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