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小了吧？”米椰冷笑。

  “是不小了，不小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仗勢欺人了，今天姐姐給我上的課，我都記住了！”

  男人說著對自己的女朋友吼了聲：“你還不快給姐姐跪下，請求原諒？”

  那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還不想道歉，翻著個白眼。

  男人上前一腳將她踢跪在地上：“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喬總是什麽人，你能惹得起嗎？”

  看見男友這麽生氣，那女人隻好嘟著嘴對米椰道了個歉。

  米椰懶得理他們，轉頭看著喬涇霆說：“行了，我們走吧，看著他們的嘴臉晚飯都吃不下。”

  喬涇霆點頭，便摟著米椰往車子走去。

  走了兩步，米椰想起保潔員之前還替自己挨了一拳，就回頭對她說：“你來坐我車吧，我帶你回去，看看你的傷。”

  那個男人胖墩墩的，那一拳隻怕是不輕。

  保潔員擺手：“不、不用了。”

  “來吧。”米椰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帶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她將車開回去，然後帶著保潔員進了別墅的書房裏，關上門，拿出醫藥箱來。

  “你把衣服脫了吧，我給你看看後背。”

  剛才那一拳打在她的後背上。

  保潔員扭扭捏捏的：“算了吧，不是什麽大傷，過幾天就好了……”

  “我是醫生，你不用不好意思，來吧，抹點藥能好得快一點。”米椰對她溫和道。

  她拿了藥過去要幫保潔員拉衣服，保潔員像是觸電一樣彈開了：“我……算了，我走吧。”

  看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米椰知道，她大概是害怕自己脖子上的傷被人瞧見。

  “你別怕，四寶跟我說了，你的臉上和脖子上有傷，我是醫生，我不會鄙視你的。而且，四寶也說，這種傷是阿姨的不幸，沒什麽可怕的。”

  聽到這話，保潔員的眼睛裏盈上了淚水。

  她慢慢地脫掉了外套，掀開了裏麵的T恤。

  後背上有一塊青。紫，那是被那個胖男人打的。

  米椰給她擦了藥之後，看到了她之前捂得嚴嚴實實的脖子上的傷疤，傷疤糾結著，讓她的脖子都短了一點似的。

  “這是燒傷吧？”米椰問。

  保潔員點點頭，緩緩摘掉了自己的口罩，米椰看到，她的左半邊臉頰也都是那種疤痕，連帶著左邊嘴角都扯得有點下垂了。

  雖然她是醫生，但看到這種糾結的疙疙瘩瘩的疤痕，米椰還是有點心驚動魄的感覺，同時心裏也對她充滿同情。

  “你這種疤痕是有法子的，通過整形手術，是可以讓你恢複容貌的。”她對保潔員說。

  保潔員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我這種情況，能有錢吃飯就不錯了，哪有錢做那種手術。”

  “你……你的家人——”

  保潔員眼中閃過複雜神色，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她：“我沒家人。”

  米椰沉默，她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才好。

  過了會，她才輕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管水心。”

  “哦，我叫關沁。醫藥費的事你別太擔心，我可以幫你想法子的。”

  她說著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下來給她，“有什麽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管水心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寫著號碼的紙。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管水心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老式手機來，看了眼，臉色就變了。

  她走到窗口接電話：“經理？”

  “管水心！有業主投訴你，還說你劃破了他們的車，你現在就走吧，工資也別結算了！”

  老式手機的聲音很大，米椰聽了個清清楚楚。

  管水心都要哭了：“經理，都是誤會，他們的車不是我劃壞的。”

  “不管是不是你，總之這件事是因你而起吧？之前我看你要的錢少，也挺可憐，才讓你在這裏打掃衛生，但之前兩天就有業主因為無意中看見你臉上的傷疤，投訴你，我都幫你擋了，現在你又搞出這種事來，我看你還是別做了！”

  “經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如果我在這裏沒得做，我去別處也做不了啊！”

  “那我可管不了你，我對你也算是不錯了。你不用過來了，直接走就行了，你的崗位我安排別人了。”物業經理說完就掛了電話。

  管水心掛了電話，無聲落淚。

  米椰看著心裏難受，輕聲道：“你會打掃衛生的話，不然這樣吧，到我的醫院來打掃衛生。正好醫院都要戴口罩，你也不用擔心被人看見了。”

  管水心轉頭看著她，使勁一擦眼淚：“可是我沒身份證。”

  “怎麽會？”

  她低頭：“我是從老家逃出來的，我男人長期家暴我，有一次喝醉了甚至點燃了蚊帳想燒死我……我的傷就是在那次之後落下的……後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才逃了出來。我所有的證件都在家裏……”

  米椰靜默了下說：“沒事的，你先去做著，證件可以補辦的，到時候我們去補辦一個。”

  管水心激動地看著她：“那真要謝謝你了，關醫生！”

  “別客氣！你對四寶那麽好，他也很喜歡你，今天你還為我挨了一拳，怎麽我也得幫你一把啊！”

  米椰對她笑，“你好好工作，醫院的保潔工作雖然可能累一點，但薪水還是不錯的，你攢點錢，到時候我們再幫你想想辦法，你可以分幾次將你的傷疤做了。”

  “謝謝你，謝謝你！”管水心感激得幾乎要給米椰跪下了。

  “那你先回住處收拾一下吧，明天去醫院報道，我會跟醫院這方麵的負責人打好招呼的。”

  她神色黯然：“我沒住處，之前是住物業的宿舍……”

  “沒關係，醫院也可以給你安排個宿舍。”

  想到她可能因為疤痕的事情有些不方便，米椰又貼心地補充一句，“給你安排個單人宿舍。”

  她又是感激涕零的，說了好幾句感謝的話，才告辭離開。

  米椰送她出了院子，正好看見關敏言夫妻接了孩子們回來。

  四寶看見她，立刻歡呼一聲跑過來，撲在她身上。

  管水心也是笑得彎了眼睛，將四寶抱了起來。

  那個刹那，米椰竟然有種錯覺，感覺管水心的眼睛跟四寶的有點像呢？

  她甩甩頭，對自己說，大概這就是四寶跟管水心的緣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