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擺出一副李小龍打架的經典姿勢，還用大拇指刮了刮自己的鼻翼：“我可是學過截拳道的！”

  齊妙齡再一次被他幼稚的行為逗笑了：“行了行了，閑著沒事幫著多拿幾個頭骨去教室！”

  “yes，madam！”他學著影視作品中的警察敬個禮，撿起地上的頭骨，一路小跑去了標本儲藏室。

  齊妙齡看著他高大而歡快的身影，笑著搖搖頭，往教室走去。

  在教室裏調好電腦和投影，周斐然抱著好幾個頭骨進來了，拿得太多，進門之後就咕嚕嚕掉下來好幾個。

  齊妙齡瞧著他不穩重的樣子，忍不住蹙眉：“一次少拿幾個不行嗎？尊重一下頭骨。”

  “我知道了。”周斐然很老實地回答。

  齊妙齡看見教室裏隻有她和周斐然便問：“你怎麽這麽早，你不用上課的嗎？”

  周斐然臉上劃過一絲羞赧：“上節課我請假了。”

  “我看你身體很好啊，為什麽請假。”

  周斐然沒答話了，過了會才說：“我不喜歡上數學課。”

  “所以就翹課？”

  周斐然沉默。

  齊妙齡白他一眼：“數學課是基礎學科，每個基礎學科都很重要，你不好好上，以後怎麽能學好醫學？”

  “我感覺數學課和醫學關係不很大，我喜歡學醫，但我不喜歡數學。”

  “但是，你也不能不喜歡就不上啊。世界上會有很多不喜歡的事，難道你都能逃避嗎？”

  周斐然噎了下。

  “這是態度，對人對事的積極態度。就算不喜歡，你也要上好，考好，這樣才是優秀的人。”齊妙齡拿出老師的架子教育他。

  周斐然盯著她瞧了幾秒，然後重重點頭：“好的，我記住了。”

  齊妙齡對他笑笑，溫和道：“行了，你先坐下等著吧。”

  解剖室的教室跟普通教室不同，因為要放標本，所以有好多標本池，同學都是圍著標本池坐的。

  周斐然選在第一排距離齊妙齡最近的位置坐下，齊妙齡看電腦上麵的教學課件一時沒理他，過了會抬起頭來，意外發現周斐然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你看著我做什麽？”齊妙齡訝異地問。

  “齊老師，我看過你的手術教學視頻，你做手術的樣子簡直帥呆了。”

  他像小女孩似的用手拖著腮，仰望著齊妙齡說。

  齊妙齡好奇地問：“你怎麽見過我的手術教學視頻？”

  “我二叔是第一人民醫院腦外科的醫生，那次他在家看你的手術視頻，我就跟他一起看了。”

  齊妙齡倒是意外：“你二叔是誰啊？”

  “周博雷。”

  “哦——”

  周博雷是她科室的骨幹醫生，今年三十五歲，剛開始她去當腦外科主任的時候，他還有點不服氣她。

  後來幾個手術一做，他就對她心服口服了，從此唯她馬首是瞻。

  “那你跟你二叔長得不像啊！”

  齊妙齡最先關注的點是這個，周博雷的顏值很一般。

  周斐然笑起來：“我長得像我媽，我媽是個大美人，不過也沒有齊老師您長得美。在手術台上的齊老師就像是下凡的仙女！”

  這盛讚，讓齊妙齡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咳咳兩聲，她說：“你誇張了，誇張了……”

  周斐然保持了之前仰望的姿勢，認真回答：“不，沒有誇張，我就是這麽覺得的！”

  齊妙齡感覺自己要臉紅了。

  幸好這時學生們陸續來了，總算是打斷了齊妙齡和周斐然的互動。

  周斐然跟同學們說話去了，齊妙齡也專心上起課來。

  下了課，已經是中午，齊妙齡正想著去哪吃飯呢，周斐然忽然竄到她的跟前：“老師，你吃飯嗎？”

  齊妙齡沒答話，望著他。

  他的個子很高，正經站著的時候，比齊妙齡要高出一個頭來。

  其實，他不逗。比的時候，還是個蠻帥氣的男人。

  旁邊瞧著他的女生的目光都有點不一樣。

  “齊老師，我請你吃飯吧？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吃飯就算了吧，你有問題現在問就好。”

  “是關於腦外科手術的技術問題。”

  齊妙齡訝異了：“你才大一吧，就開始考慮手術技術問題了？基礎都還沒學好呢！”

  “我從小就立誌當個外科醫生，我從初中就開始看解剖書了，現在解剖書都能背下來了，其他課程高中的時候也用業餘時間接觸過，其實我覺得我可以去實習了！”

  他這麽說，齊妙齡倒是不好打擊他：“你問吧，我們邊走邊說，吃飯就算了。”

  周斐然倒是沒堅持請她吃飯，就問起問題來，齊妙齡一一給她解答。

  兩個人邊走邊說，剛剛出了教學樓，周斐然轉了下頭，忽然驚呼一聲“小心”，上前一把摟住齊妙齡的腰轉了個圈。

  與此同時，一輛自行車擦著他們的身體急速而過，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特麽騎車不長眼嗎！”周斐然齜牙咧嘴的對著遠去的騎車人。大罵。

  轉過臉來看著齊妙齡的時候，表情格外溫柔：“齊老師，你有哪裏受傷嗎？”

  齊妙齡搖搖頭，忽然意識到他的手正摟著自己的腰，趕忙掙脫開。

  周斐然的臉肉眼可見地漲成了通紅，他窘迫地摸著自己的腦袋，支支吾吾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剛才著急，我——”

  “沒事，剛才要謝謝你。”齊妙齡對他笑笑回答。

  他跟著也就笑了，笑容燦爛而陽光。

  這時候，齊妙齡的手機響起來，是關沁打過來的。

  她走開兩步接通了，聽見關沁問：“我記得你今天上午在醫學院有課是吧？”

  “是啊，剛下課，怎麽？”

  “那一起吃飯吧，我正好有事來了醫學院，你在哪呢，我去找你！”關沁說。

  “我剛出了解剖室大樓，你在哪？”

  “我在大門口。”

  “那我去找你吧。”

  掛了電話，齊妙齡看向周斐然。

  還沒說話呢，周斐然就說：“齊老師，你有事就先走吧，那些問題以後我再問你。”

  齊妙齡點點頭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回頭看著他：“你好好吃飯，下午好好上課。”

  “我會的。”他眸子亮亮地回答。

  齊妙齡笑笑，回身快步離開。

  周斐然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靜靜地看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隻手是摟過齊妙齡腰的。

  他將手放在鼻下聞了聞，露出陶醉的表情，然後小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