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間，忽然感到有人扯了扯自己，淩慕楓這才回過神來，便瞧見徐念正在朝自己使著眼色，他抬頭望去，卻是陰無機與佘澤兩個又站了出來，但沒有走得很近，而且看上去顯然已經等了好一小會。

  ??“雙方”之前談得並不投機，還致使淩慕楓拔劍而向，處世閱曆豐富的陰、佘二人自然都明白了其心中如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態度，而且他們甚至都認為，淩慕楓後來之所以要拳轟機密室，劍毀中樞樓，此中舉動分明就是在示威。

  ??先不說對方是不是武神新院派來的，或者作為“沐武聖”的代言人，就說方才自己親眼目睹的震撼一幕，他們就不由得暗生感慨：

  ??時代，真的變了。往昔的區區一名呈薦學子，隻是幾年不見，卻已經成長到了須得眾人仰視的存在。

  ??“那個……，那個……，靈兵利器都已經派發給大家了，但不知道接著下來，我等該何去何從？”身為一名導師，麵對著學子，無論言語裏頭到底是帶著威逼，還是商量，疑惑是“請示”的語氣，都讓陰無機感到很是不自在，尤其是自個兒之前同樣沒能壓製住的私心，完全暴露出來之後，使得這一份難堪更甚。

  ??想起在妖靈之穀，陰無機曾經與俞冰瑤前去尋找過自己一事，不管前者當時是否單純考慮到導師職責的原因，這一份“恩情”，淩慕楓卻是至今仍然銘記於心，所以他也就刻意地放緩了些語氣，“辛苦陰導師了！我打算立刻就離開錦山，跟著一路向西，然後視其時的具體情況，再行選擇於何處，折道前往出雲國。”

  ??另外一邊的佘澤聽言，額頭輕輕一皺，插言道：“這位學子，我們‘他族’卻是不準備一同前往新院，都想著要回家或者回本族先去看看。”

  ??而對於佘澤這麽一位彼此間還有著小過節的“他族”導師，淩慕楓可就沒那麽好心氣了，再說了，此時帶他們去新院，很大程度上是個麻煩呢，“人各有誌，你們隨意。準備下山……”

  ??有了大方向，陰無機隨即就轉身去與其他的“人族”導師，召集組織學子撤離，而佘澤他們則是本著人多勢眾方便行事，想要等到出了大菱城百裏範圍之外再分道揚鑣。

  ??在經過了一陣喧囂紛亂之後，兩千餘眾，終於可以開始啟程了。

  ??而這就不得不說，武神學院導師們的能力以及學子們的素質還真不是蓋的——長長的兩支隊伍，以導師領頭，至於學子，則是以年別高低的標準，去區分先後順序。

  ??因此，其實武技修為並不算得太弱的上官煙柳、徐念以及孔燕三人，加之方才並沒有分到任何一把靈兵利器，便排在了隊伍的最後。

  ??對於這種組織與安排的事情，淩慕楓沒有去參與分毫，並選擇了跟隨自己的三位好友，走在了一起。

  ??行進間，總感覺還有什麽沒兼顧到的淩慕楓，突然說了一句，“你們先跟著大家往前走，我還有件事，要去處理一下。”

  ??說完，也沒等上官煙柳他們反應過來，人就飛走了。

  ??而這一次，卻是直接奔向了聚靈塔。

  ??剛剛在人群當中，他無意間發現了楊蚩和許辰他們兩個，似是刻意地站得遠遠的，偶爾會畏畏縮縮地偷瞄自己一眼，他這才猛地記起了聚靈塔上的古鍾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也想起了掛於新院的那一口銅鍾，還有當時所發生的奇異一幕，以及那位短暫出現卻又沒能再見，開始連音容都逐漸變得模糊了的宮裝婦人。

  ??當然，真正促使他跑過來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曾經聽到過楚先生的埋怨，說“新”銅鍾清越響亮有餘，但沉渾不足，遠比不上舊時古鍾的莊重威儀。

  ??另外，也有聽到一些“老”學子們的私下議論，說開院當日，銅鍾恰巧就被人送來，且已然證實了寓意不詳。

  ??而剛好芥子戒裏頭，還有點兒空間，一時心血來潮，淩慕楓便決定要把古鍾“搬”將回去，也算是了了楚先生的一樁心事。

  ??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成人般高的厚重古鍾，就被他收了起來。

  ??站在聚靈塔上，淩慕楓眺望了一眼這個曾經熟悉且充滿回憶，卻不知道往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再回來的地方，隨後也沒有過多地停留，便飛身追上了徐念等人。

  ??附近的學子，當中也亦有一些是曾作過淩慕楓“同窗”的，但此時見了他，都會不由自覺地拉開一些距離，一時間倒顯得四人一虎，格外地有些兒孤立。

  ??而這種自然而生的疏遠，偏偏還道不明，說不清，甚至無法輕易彌補回來，又或者，雙方其實皆已無心去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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