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老導師笑著朝淩慕楓勾勾手 。

  ??“那好，老師，請看拳。”有強者喂招，而且還不用擔心性命之危，何樂而不為？

  ??淩慕楓心中意念一轉，破山拳意頓生，扭腰側身，雙腳一蹬，曲肘揮拳，以拳為點，帶動著整個軀體，如同那出膛炮彈般，就“轟”了過去。

  ??無名拳三式，重意不重招，並沒有太固定的套路。無鋒有點偏守，碎空長於群攻，唯有這破山式，在對付單個對手的時候，最是適合，而且勇猛剛烈，淩慕楓使來更是得心應手。

  ??說來就來？老導師心中一驚，想不到淩慕楓似乎根本不需要蓄勢凝意，一個銅盆般大的拳影就來到了自己的麵前，這種內息運轉的速度，簡直及得上淬髓武宗境界，甚至……，連忙手掌一豎，已經在身前形成了一片白色光盾。

  ??光盾剛起，拳意已到，“砰啷……”一聲，如琉璃打碎，拳意消逝，光盾卻也變成了碎光散開。

  ??“啪”，拳掌接實，老導師的手掌已經按住了淩慕楓的拳頭。

  ??老導師嘴邊含著笑意，剛剛雖然倉促出手，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罡盾，恐怕那一般的易筋武師，全力一拳也未必能破得了。

  ??他剛想出言讚淩慕楓兩句，異變徒生，一股洶湧的暗勁，又從淩慕楓的拳頭上襲來，老導師頓時臉色輕變，“疊勁？”

  ??拳勁如江潮奔湧，霎時席卷了老導師的全身，他就像站在了風口外，須發衣衫，被整個地吹向了後麵，迎風獵獵。腳下的短靴，與磚麵接觸的地方，急劇地發出“嚓嚓”的摩擦聲。

  ??“好小子，夠了沒？”老導師看起來甚是狼狽，但紋身未動，嘴裏笑罵了一聲。

  ??淩慕楓臉上一紅，悻悻地收回了拳頭，“老師，您沒事吧？”

  ??老師理理了須發，又整整身上衣衫，哈哈笑道：“我能有什麽事，莫非你還想著能傷了老夫不成？”

  ??淩慕楓尷尬地稍稍躬身，拱手說道：“不敢，學子魯莽。”

  ??老導師捋須笑語：“這不怪你，是老夫大意了。方才看你出拳之時，根本沒有蓄勢凝意，莫非你並沒有使出全力。”

  ??淩慕楓又拱手說道：“學子已是全力施為。”

  ??老導師聽言，目光一凝，“哦，如此……”，卻並沒有說究竟如此什麽，他沉吟片刻，才接著說道：“行了，老夫已知你的境界修為，先回去吧。”

  ??“是。”

  ??待得淩慕楓坐回原來的位置，老導師這才對著一群學子說道：“那麽現在從一號開始，逐一上來舉舉這稱骨坨吧。”

  ??聽了老導師的吩咐，先是楊蚩上前，頗為輕鬆地舉起了五百斤的稱骨坨，但是在挑戰那八百斤的時候，卻隻能舉過頭頂，而做不了提著重物的平伸動作。

  ??徐念則勉強舉起八百斤重物，略差於楊蚩的表現。而孔燕雖為女兒身，但也能力逾五百，八百斤的稱骨坨也被她稍稍提離了地麵，很是讓人驚豔。其餘的學子則水平不一，大多數卡在了五百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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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教舍到師院的登山路，是長長的一條石階，延山而造，彎曲蜿蜒。這條石階是單獨開辟，專門供給學院導師和那些住在精舍裏的學子使用，而其他的學子，要回到學舍，則須走另外一條稍短些的石階。

  ??絕大多數的導師，其實很少會像老導師這樣，背負雙手，優哉遊哉地一步步拾級而登，都是稍稍過了前麵一小段，就展開身法，從兩旁的樹頂上，騰空而去。

  ??花費了近半個時辰，老導師才來到了自己的小樓前麵。

  ??“誰？”，老導師一隻手剛搭上院門，要推開入內的是時候，突然心生警覺，口中輕喝了一聲。

  ??“顧導師，快十二年了，還是如此的閑情逸致呀？”清冷冷的聲音從院子裏麵傳出。

  ??“原來是俞導師，稀客。以步量山，也是一種修行嘛。”聽出了來人的身份，老導師推門進去，看著院子中站立著一個身穿緊身黑衣的高挑女子，微笑著說道，又回過身，把院門虛虛掩上。

  ??“俞導師，屋裏坐吧。”老導師作了個請的手勢。

  ??“不用了，我隻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問完就走。”俞冰瑤冷淡淡地回答道。

  ??“喔，俞導師但說無妨，顧某知無不言。”雖然對方一副不假顏色的模樣，但老導師神情平和，不但不在意，甚至似乎有點“恭謹”過了頭。

  ??俞冰瑤冷笑一聲，“顧以明，你都已經躲到了武神學院來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老導師聞言，雙手相握，置於腹前，苦笑了一下，“俞導師，顧某當年一時色令智昏，冒犯了梓晴……”

  ??“住口，梓晴這名字是你叫的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俞冰瑤輕聲喝止，眼神中寒芒閃爍，有了濃濃殺意。

  ??老導師輕歎了一聲，臉上苦色更重，“這麽多年來，為了此事，顧某可謂日夜寢食難安。於心有愧，故而怕雷。每每半夜夢中驚坐起，更是大汗淋漓，羞憤難當。並非顧某吝惜一條殘命，實在是心事未了……”

  ??俞冰瑤又冷冷地打斷了他，“這些話，等那天我把你的頭顱砍了下來，你再到下麵去，親口和我姑姑說吧。”

  ??老導師滿臉愧色，微微垂首，搖了搖頭，“哎……”，沒有再接著繼續說下去。

  ??一時，兩人相對無言。片刻之後，老導師才開聲問道：“俞導師，你方才說有問題要問顧某，卻不知道究竟何事？”

  ??俞冰瑤稍稍收斂起凜凜的殺意，又是一聲冷笑，“你不用故意用‘導師’這兩個字來提醒我，院長他們的麵子，我俞冰瑤還是會給的。”

  ??老導師又是啞口無言。

  ??“今天你為班上那些學子，稱骨量筋，可有發現什麽？”俞冰瑤這才說出她前來的目的。

  ??“不知俞姑娘此話，是何意思？”老導師顧以明愕了愕問道。

  ??“別裝糊塗，快說。”

  ??“呃，除了當中三個學子表現得優異些，餘者並沒有什麽值得一提之處。不過即便如此，也較往年，算是難得了。尤其是那個淩慕楓，就連顧某也自覺有點把握不準。”

  ??“嗬嗬，連你這個當年自詡‘察色辨福禍，摸骨可知命的’老神棍，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俞姑娘，顧某這些年神思起伏難定，是早已無心術道，且倉促之下，顧某也沒來得及細看，隻是……”

  ??“嗯？”

  ??“隻是大略望去，此子雖說神瑩內蘊，骨骼清奇，卻也算不上龍鳳之姿，比起那幾位來，還是差了不少。”

  ??“重點。”俞冰瑤眉頭一皺。

  ??“但明明不過錘骨之境，卻肉身之力驚人，普通易筋武師不能及，內息運轉更是意到勁隨，說是淬髓武宗，怕也……那資料表冊，想必俞姑娘也已看過，上麵寫著的幾個未知，估計是機密室得了引路使的傳信之後，才作出的判定。而這，大概也是俞姑娘你來找顧某的原因吧？”

  ??俞冰瑤沒有出聲，眼中寒芒再現，殺意又起。

  ??老導師連忙拱手稍稍躬身說道：“此事，隻入俞姑娘之耳，他人問起，顧某定然緘口不語。”

  ??俞冰瑤輕哼一聲，冷聲說道：“顧以明，你說你這麽聰明，怎麽就沒料到，自己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餘音尚在耳邊，老導師抬頭望去，麵前已是不見她的身影。

  ??老導師凝神傾聽片刻，嘴裏這才籲了一口氣，然後覺得背後陣陣涼意，卻是與俞冰瑤言之間，不過三言數語，已經汗濕襟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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