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在緊張、嚴肅、熱烈的氣氛中進行。在楚清河的精心部署、周密安排下，麵試領導按照顧豔梅自己給自己設計的問題進行了提問，顧豔梅落落大方地逐一進行了回答，贏得了大家一致好評。最後計算總分卻出了小意外，顧豔梅第二，還是龐建第一，第二名比第一名少了0.5分。

  ??得知情況後，楚清河吃了一驚，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意外。每個評委他事先都做足了功夫，每個人都答應得好好的，而且他確信顧豔梅的表現在所有應聘者當中是最好的。當他走進孫書記辦公室，要求看一下每個人的打分時，孫書記卻告訴他，不要看了，馮書記有安排，讓前兩名這次都轉幹，都進機關吧，小顧主持工作。

  ??楚清河晚上回去，躺在床上琢磨。琢磨來琢磨去，明白了，這的確是領導的安排。顧豔梅比龐建少了0.5分，但是仍留在機關，而且主持工作，顧豔梅肯定感恩戴德，要買領導一個人情。

  ??龐建考了第一，這次也算是脫離了苦海，身份變成了幹部，能夠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在機關紮下根來，成就了他多年的夢想，應該很滿足了。

  ??但是從人事安排來看，宣傳科的老人回來還是個幹事，當個千年老二，又表明領導能用你，也隨時可以把你打下去。想來，一是大領導對龐建的態度發生了某種變化，另外，龐建事先肯定也做了不少工作。不管怎麽說，讓顧豔梅順利留下來，對她有了一個交待，也算是報了當年在車上的師徒之情。

  ??楚清河、顧豔梅、龐建三人的人事令下在了同一天。晚上楚清河在辦公室打包的時候，顧豔梅理所當然地留下來搭個幫手。龐建出人意料地也留了下來，看來，縱使千年的頑石也有風化的一天。三人一直忙活到晚上九點，大大小小的東西裝了一個大紙箱子。

  ??收拾完的時候，楚清河對兩人表示了感謝，開玩笑地說，歡迎宣傳科領導到我們成都車隊指導工作，又表示本來是要請兩人吃飯的，不過時間晚了點，以後有機會再表示吧，有情後補，三個人分手，各自回家。

  ??把東西扛上樓，楚清河想著找一個公文包出來，新官上任三把火，明天第一次到成都隊和車隊領導見麵，說什麽也要展示一下新的形象。打開箱子一陣翻騰，找出一件新襯衣和一個新公文包，卻意外地在包裏發現一個信封。

  ??楚清河好奇，拆開一看，是一張牛皮紙包了一個市華聯的購物卡，麵值1000元。紙上麵寫了一行字：楚科，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顧豔梅。

  ??楚清河拿起手機想給顧豔梅發個短信，坐在椅子上愣了幾分鍾神，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表示拒絕？表示感謝？表示客氣？什麽都不好，就把手機擱在桌上，不再想這事。

  ??在目前楚清河所認識的女人中，顧豔梅是唯一一個可以隨便開玩笑的，無論玩笑多大，無論話說得多露骨，顧豔梅都不會生氣，這也是顧豔梅在機關保持好人緣的重要原因。

  ??記的有一次，機關兩個女職工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吵架，大庭廣眾之下展開罵戰，一個說，我草你媽。另一個說，我草你奶奶。兩人吵了十多分鍾被人勸開後，大家回到辦公室還在津津有味地議論這件事。說現在女的真不得了，得理不饒人，罵起人來太難聽。

  ??顧豔梅不知腦子發熱咋的，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也不脫開褲子看一看，有那玩意嗎，還草你媽媽，你奶奶的。一席話說完，把辦公室一幫男人震得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基於其他一些考慮，楚清河是願意和顧豔梅一起的。最起碼兩人同處一室沒有任何負擔，配合工作起來，一個眼神就夠了。也不用擔心在機關鬧出什麽緋聞來。心底無私天地寬，每天上班心裏非常陽光，有很多話，他甚至願意和她分享，而不是找於怡傾訴。

  ??拿到人事令的時候，顧豔梅問他對宣傳工作有什麽指示。楚清河隻說了六個字：不攙合，裝糊塗。顧豔梅心領神會。楚清河又交待他，至於龐建，保持距離，處好關係，畢竟以後更多的活還指望龐建上手。

  ??南來北往的旅客在車上匯聚，列車，不過是一個流動的賓館。列車的座席主要有軟臥、硬臥、硬座三種，三種座席三個價位。對於普通旅客無所謂，買什麽票上什麽車。對於鐵路職工，事就多了。

  ??普通通勤職工，隻要讓他們上車，有個地方坐就已經很滿足了。關鍵是各個站段的中層幹部、路局機關處室的普通工作人員，他們自認為也是個小領導，上了車要是隻混個硬座怕被人笑話，往往掏出本本找車長安排個臥鋪躺躺。

  ??本本就是工作證。90年代初，是藍色的，後來換成墨綠色，接下來成了現在的紅色。一般隻要揮一揮紅本本，乘務員是不會細看的，呶呶嘴就放行上車。

  ??普通列車有一節專門的預留車廂，叫做通勤車。上通勤車可以隨時保證有個座，不用到其他普通車廂和一般乘客擠成沙丁魚罐頭。站段職工因為經常坐車，互相都認識，上了車就三三兩兩上吆三喝四地聚一起打牌。幸運的人，還能找個三人座躺一躺，就很知足。

  ??對於局機關的，就要看身份安排了。一般的業務處室，如果是正、副處長上來，車長自然熱情接待。一般工作人員上車，車上就愛理不理了。這些業務處室的工作人員也拿他們沒辦法。

  ??但是對於路局的宣傳部門、衛生部門、收入稽查部門，尤其是負責路風的，車上就要十二分小心了。弄不好，發個紅票，說哪個地方需要整改，車上就吃不消。

  ??曾今有一次鐵路局防疫站的副站長劉衛坐上了成都車，其實那天劉站長並不是專門來檢查工作，隻是回老家探親，看成都車的到發點比較合適，就選擇坐了這趟車。既然掏出了防疫站的本本，車上不敢怠慢。

  ??碰巧的是，那天確實臥鋪緊張，車上安排不了，便安排他坐了臥鋪邊座，兩位車長怕他鬧事，還過來反複做工作，專門打了招呼。這位劉站長還是不願意，讓大爺我靠邊坐，明顯不拿土地爺當神仙，不拿村長當幹部，你車上不仁，休怪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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