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目的？”

  孟凝巧對著眼前的人愈加熟悉起來，她腦海中似有若無抓到了什麽，又像什麽都沒抓住一般？

  “我的目的嘛，自然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比如，引你前來。”

  女人在說完這句話後回過身來，孟凝巧映入眼簾的就是對方紅色的眼睛，還有···那熟悉的樣子，讓孟凝巧忍不住驚呼出聲。

  “佳佳？”

  “佳佳？”

  紅眸女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愣，似是在回憶什麽，穿越了好幾個世紀的她似乎那些曾經屬於自己的記憶全都模糊不清了。

  “佷··認識我？”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懵懂，孟凝巧也摸不透她的想法，心下五味雜陳卻又沒有放下戒備，孟凝巧聲音輕柔的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我是一個抑鬱症患者？我是一個高中老師？我自殺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那雙紅色的眼眸慢慢變暗，表情也忍不住的猙獰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那悲哀的，糟糕的一生，我那無聊又受氣的工作，我的那群愚昧無知絲毫不懂尊師重道的學生，還有直到最後都不肯圓我心願的，我的那些家人。”

  “也虧的有他們，我的遺體才沒有被火化，我還能重新回到身體，作為一個魔鬼遊蕩在一個又一個世界。”

  她身上的戾氣徒然增大，孟凝巧早有防備退向後去，追過來的卞賢看到這一幕，他三步並兩步衝了過去將孟凝巧護入懷中，佳佳似乎想到了那些回憶中黑暗的部分，她逐漸變得癲狂起來。

  源源不斷的黑氣從她的身體之中冒了出來，巨大的能量蠶食著周圍的一切。

  “佳佳，你想一想你和我說過的話，你想一想曾經換樂的時光，你說過，成為一名能為國家奉獻的人民教師是你的理想。”

  “你想一想啊，你和我說過的那些開心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存自己的意誌，千萬不要被魔靈族吞噬，你堅持下來啊。”

  孟凝巧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向佳佳喊話，此時周圍的動靜也被人察覺，歐陽清塵趕了過來看到佳佳後直接認出了這個癲狂的女人就是曾經給自己線索的人，可對方如今這樣富有攻擊性的樣子，絕對不是人私下裏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佳佳，你想一想你去過這麽多世界，人世間的酸甜苦辣，人性之中的陰陽兩麵你都見過那麽多了，可這麽多世界，你，隻有一個，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意誌，一旦魔靈族取代你，那你在這個世界真的就了無痕跡了。”

  “了無痕跡？”

  佳佳此時靜了下來，她不斷地默念著這句話，蒼白的臉頰那如血的嘴唇勾起了一個弧度，這是一個諷刺的笑容。

  “晚了，晚了。”

  “姐姐，你可否知道，浮士德從與梅菲斯特簽訂契約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況且，這世間可還存在一個真正的神可以解救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其實，我寧可，自己，從來沒存在過。”

  佳佳反手召了一個雷訣打在了歐陽清塵的手臂之上，卞賢此時也被佳佳的雷逼得節節後退，他們，越來越危險了。

  “不好了，鬼門周遭的結界完全都要被破壞了，我們快點堵住那些要出來的厲鬼！”

  “堵不住了，這些怨魂怨氣太大，我們的法寶都不好使啊。”

  “怎麽辦啊。”

  “是啊，怎麽辦啊。”

  “要不我們把純陰女子交出去吧。”

  “純陰女子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平複這個浩劫，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對啊，對啊，交出去，交出去。”

  佳佳環顧四周，看著這些正義之士道貌岸然的嘴臉，她緩緩勾起唇角，這世界永遠都是多數人的世界，一個人性命的天平在天下蒼生麵前看起來未免太過的蒼白無力，這一杆秤，永遠不會平衡。

  “看到了嗎？姐姐，所謂的善，毫無意義。”

  “這些善真的毫無意義嗎？不，不是的。”

  孟凝巧雙手施訣忍著痛苦將上個世界的記憶分離出來，一幕幕回憶投影在陣陣的黑霧中，異常的清晰，眾人從未見過如此的景象，都吃驚的看著站在鬼門前的女人與一身黑氣繚繞的人對弈。

  孟凝巧忍不住噗的吐了口血，記憶剝離對自己的傷害太大了，剝離凡人的記憶後果是那個人癡傻，哪怕自己是神魂，這種魂魄記憶的剝離會直接傷害自己的本源，孟凝巧本可不必如此，可她看了看天，她在賭，在賭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一線生機在佳佳手裏。

  還沒等孟凝巧低下頭，一陣天旋地動的感覺傳來，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後綴，騰空，陰冷環繞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侵蝕自己的神誌。

  “去死吧你。”

  “憑什麽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就命那麽好，親人寵愛，衣食無憂，而我就是這該死的純陰之體，還要犧牲我自己父親讓他用命換我？換我的結果是什麽？每天晚上在酒吧賣唱周旋的痛苦又有誰懂？”

  “孟歌，我實在是恨透你了，我恨不得你去死，哈哈哈哈。”

  “現在你終於死了，哈哈哈哈。”

  卞賢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被人推了下去，他雙目充斥著紅色的血絲，脖頸間的青筋暴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那邊奔去，心中不斷地責備自己，為何不時時刻刻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

  “姐姐，被世界女主親手推下去的滋味怎麽樣？”

  “這就是你所謂的善嘛？”

  沒等卞賢趕到，一個黑影像一團黑色的閃電一樣向前奔去，孟凝巧感覺自己被厲鬼撕扯著，隨後她果然看到了那個身影，她帶著瘋瘋癲癲的霍清歌直奔鬼門結界而入。

  “姐姐，我想，我還是一個人的吧，哪怕世界以痛吻我，可我還是有一絲屬於我自己的良善，曾經，你幫我許多，是我欠了你，這次過後，我們兩不相欠。”

  孟凝巧看著她血色的雙眼中似是滴落了血淚一般，隨後自己就被一股力送出了鬼門之外，鬼門外，眾人看著這場變故一時間都沒來及做出反應，在孟凝巧出了鬼門後，赤金色的咒語在鬼門之上浮動，破碎的鬼門結界伴隨著霍清歌最後的喊聲逐漸修複完善，而開著的鬼門也緩緩關閉。

  這一個過程好像一瞬間的事，又好像過了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