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偉大的冥魂麵前，暗裔不值一提，渣滓！”

  ??就在亞托克斯與斯維因識海對峙的時刻，一個恐怖的聲音憑空插了進來，而後便是青黑的煙霧升騰越起，鋼鐵盔甲的吱嘎聲和沉重的腳步聲隆隆傳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亞托克斯的擬像背後，徑直穿過。

  ??他完全無視了強大的亞托克斯，施施然站到了斯維因的麵前。

  ??“你好啊，小烏鴉。”

  ??即使無法看到他隱藏在鋼鐵背後的麵孔，但斯維因百分之百的確定，此刻正在說話的他，是笑著的。

  ??鐵鎧冥魂，莫德凱撒。

  ??在上古紀元，他以薩恩.烏祖爾的凡人之名，征服了整個北方大陸，抱著試圖在匯聚他舊日信仰的骸骨大殿中，得到自己一席之地的野望，他擁抱了死亡。

  ??凡人的帝王，企圖登上神座，點燃神火。

  ??但他的信仰背棄了他。

  ??在薩恩烏祖爾死去以後，等待著他的，並不是成神的榮耀或是宏偉的大殿。他站在一片灰蒙的荒原上，隻有雜亂的低語縈繞耳邊，幽靈般的霧氣纏裹著身體。偶爾有迷失的亡魂飄過——一些渺小的鬼影，恍惚於自身的虛無。2

  ??“我不會就此消散！”

  ??心懷暴怒情緒與堅韌意誌的帝王，佇立於死亡的荒原上，咬牙堅持。他側耳傾聽著死者的呢喃，逐漸參透了這流散在死亡界限裏，低沉又恐怖的語言——歐琛語。

  ??鐵鎧冥魂就此回歸人間。

  ??借著愚蠢巫師的召喚，他帶著征服一切的野望，重歸瓦洛蘭。鑄造夜隕，強固堅甲；募集軍隊，屠戮敵人；世界再次沐浴在鮮血與鋼鐵之下，直至諾克西野蠻人收買了他的親信，切斷了他與他苦心鑄造的武器，夜隕的聯係；並且將他的盔甲封存在不朽堡壘當中。

  ??直至今日。

  ??“你好，金屬先生……或者，莫德凱撒大帝？”

  ??斯維因僅存的理智告訴了自己，要對這個傳聞中恐怖的君王保持謙卑，即使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這位恐怖君王的本體，而是一縷神魂。

  ??莫德凱撒曾經衰弱到要借助渡鴉出來吸取血食…

  ??但現在，他已經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距離王都千裏之外的洛克隆德了。

  ??他在逐漸變強——斯維因心想——這對諾克薩斯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莫德凱撒哈哈大笑：“很久沒有聽到別人呼喚我的名字了——小烏鴉。”他的手臂輕輕的抬起，又輕輕的放下：

  ??“啊——你的靈魂經不起我的拂拭——我聽到孩子們說你掉入了陷阱，來救救你。”

  ??他慢慢的轉過了身子，麵向與他同樣高大的亞托克斯，雙掌攤開，一副輕巧的模樣：

  ??“沒想到——是南邊的朋友啊。”

  ??莫德凱撒的一生，縱橫在北方大陸，瓦洛蘭平原，弗雷爾卓德，洛克隆德，都是他牧馬的草場；而班德爾城以南的南方，卻是巨神峰眾星靈的傳統領域；其中便包括了亞托克斯的故土，強大的恕瑞瑪帝國。

  ??“冥魂大人，向你致意。”

  ??還沒有如後世一般，徹底瘋魔的亞托克斯，同樣非常尊重的向莫德凱撒行了一個撫胸禮。

  ??莫德凱撒點了點頭道：“你和樂芙蘭做了個交易？”他用的是反問句，並不是疑問。

  ??亞托克斯正要回答，卻被莫德凱撒打斷道：“她是個以欺騙為生的騙子——一個可恥的背叛者，南方的朋友，我聽過你的故事，也為你的犧牲感到可惜。你不該相信樂芙蘭，況且……”他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她已經隕落了。”

  ??亞托克斯愣了愣神道：“她是永生者……”

  ??“是人被殺就會死。”莫德凱撒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會殺了她——即使她現在還沒有徹底隕落，但也不遠了——假死這種事情，可是很傷元氣的。”

  ??斯維因在二人不在意的角落裏，聽得眼睛異彩連連。

  ??“所以，不要妄想她和你的交易能繼續下去了，朋友——放棄吧，我可以讓小烏鴉給你找一些年富力強的身體來，供你吞噬。”莫德凱撒逐漸逼近了亞托克斯，走進了令人不適的社交距離內。

  ??他的周身鎧甲吱嘎作響，顯得氣勢非凡。

  ??“這是我對你的善意！”

  ??亞托克斯沉默了片刻，搖頭笑了笑：

  ??“哈！”

  ??他的笑聲輕快，卻顯得有些輕佻。

  ??莫德凱撒從鼻孔裏擠出了一聲低沉的冷哼，在顯示著自己的不滿，但似乎亞托克斯並沒有將他的不滿放在心上。

  ??他甚至也往前走了一步，鐵甲與劍魔之軀，幾乎就要臉貼臉的親到一塊了。

  ??“我是被封存在水晶裏的暗裔——你是一縷漂流在外的魂魄——莫德凱撒大帝，不要試圖虛張聲勢。”

  ??驕傲的天神毫不猶豫的戳穿了莫德凱撒的偽裝：

  ??“你大可以殺掉樂芙蘭——即使是奸YIN她一千遍一萬遍，我也不會有半點反對——但是，這個小家夥的靈魂，是我看中的載體，這件事，沒得商量！”

  ??“他是我先相中的器皿，亞托克斯！”

  ??“這種事情，可輪不到大家來講究先來後到。”

  ??兩個強大的靈魂在恕瑞瑪水晶之中爆發了強烈的爭吵。

  ??但是也僅限於爭吵。

  ??他們曾經有毀天滅地的能力是不假，但是時過境遷，強大如暗裔，雄壯如冥魂，也無法敵過時間長河的威力；況且在這一塊小小的恕瑞瑪水晶裏，即使他們依舊持有曾經強大的力量，一旦爆發，必然會引起水晶破碎的結局——

  ??炸掉穗城倒是沒什麽所謂……

  ??但是斯維因，這個他們同時相中的堅韌靈魂——

  ??卻不能葬送在這裏。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的時刻，被他們視為囊中之物的斯維因卻站了出來。即使身高遠遠低於兩個上古時期就存在世間的魔神，但他的氣勢卻絲毫沒有弱下去。

  ??“兩位大人。”

  ??“我教會他魔法！我救過他的命！”

  ??“哈！我可以教給他世上最頂尖的劍法和武技——還有血肉力量的運用！”

  ??“兩位大人……”

  ??“我可以給他夜隕的埋葬之所！”

  ??“亞托克斯的巨劍隨時等待他的取用！”

  ??“我的不朽堡壘裏有亡靈大軍！”

  ??“恕瑞瑪的廢墟裏有遺民軍團！”

  ??“你們都別吵了！”1

  ??斯維因大吼道：

  ??“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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