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餐桌上麵，齊誌剛一邊扒拉稀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跟你說個挺正經的事情。”

  指了指自己的鼻頭，齊遠看了眼吳欣蘭，又看了眼齊誌剛，也是一邊扒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您是在和我說話？”

  齊誌剛沒好氣地瞪了齊遠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除了是你，還能有誰？

  呼了口氣，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齊誌剛看了幾秒鍾，齊遠滿腹狐疑地說道：“您說這話就透著一股不正經的味道。”

  不想在和齊遠瞎掰扯下去，齊誌剛臉色轉入鐵青，語氣有些不善地說道：“想不想聽？”

  說的是征求齊遠意見的話，不過那灼灼的目光之中卻透著一股你不答應我就和你沒完的架勢。

  見此情形，齊遠果斷選擇認慫，不過嘴巴還是不饒人，聳肩耷眉，可有可無道：“見您這麽死乞白賴地想說，我就勉為其難地聽一下。”

  坐於旁邊默默用餐的吳欣蘭見到這幅畫麵，登時忍俊不禁，鼓囊嘴巴，差點竊笑出聲。

  齊誌剛尷尬，齊遠翹嘴，氣氛驀地凝固，片刻後，方才開口，“我手底下有高管準備離職跳槽，目標是家新成立的同行企業。”

  繼續扒拉口稀飯，齊遠不經意評判，“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事正常。”

  齊誌剛目光如箭，聲音淡然，“你可知是誰？”

  沒有婉轉，齊遠含笑眯眼，徑直吐露，“是錢振宇？”

  “知道他想去的是哪家公司？”齊誌剛語氣如常，聲音平和，仿如陳述與自己無關的事。

  齊遠沒有兜兜轉轉，徑直說出已經昭然若揭的答案，“我的遠大服飾。”

  感情自家的老齊同誌在這裏等著自己。

  齊遠無奈撇撇嘴，知道這是興師問罪。

  不過他很無奈，昨天會上就發覺，錢振宇似乎有轉投門庭的心思，那時隻是隱約感覺，早上被齊誌剛這麽一通陰陽怪氣地擠兌，哪能不明白個中緣由。

  坐在旁邊的吳欣蘭看熱鬧不嫌事大，煽風點火起來，“兒砸，你撬了老齊同誌的牆角？”

  轉頭看向吳欣蘭，齊遠呼了口氣，保持微笑臉，反問回去，“我就不能用人格魅力征服人家？”

  吳欣蘭巧笑嫣然，抱著探案的態度，提出疑慮，“那人又不是小姑娘，你那遺傳自美麗母親的超高顏值應該影響不到對方吧？”

  深深吐了口氣，齊遠委婉提及自己的看法，“您高看了我的顏值，也小看了人家的眼光。”

  話到最後，還做補充，“人家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見齊誌剛不說話，齊遠看向吳欣蘭，手裏不停，夾了片鹹菜，“咱們家老齊同誌那池子小，養不了蛟龍，人家自然就想來我這裏咯。”

  悠然夾了根醃蘿卜，吳欣蘭淺笑，“你爸那個加工廠是池子，你那個皮包公司豈不是澡盆。”

  將鹹菜送入口中，齊遠搖頭，不願苟同，“我那麻雀雖小卻是五髒俱全。”

  見母子倆一唱一和，雖不願承認，但齊誌剛隻能歎息，“其實我也不太相信，不過這回，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小子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人家。”

  關於錢振宇主動申請，想要加入遠大服飾的事情，齊誌剛細致問過，確實與齊遠沒有幹係，不存在私下溝通，也沒有所謂撬牆角，人家是真心實意想換平台，對此他也不能看著，反正是去自家兒子公司，也算左手換右手。

  聽了齊誌剛語氣幽幽的話，吳欣蘭微微有些訝異，“喲，那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齊遠順杆往上爬，同時恰如其分地拍了個馬屁，“沒辦法，誰叫我遺傳了您這麽優秀的基因。”

  “那我呢？”齊誌剛眉頭一挑，立刻接過話茬，往下順，並且直直看向齊遠。

  齊遠毫不在意，無情打擊瞬時發出，“要不是您，我可能會更優秀一些。”

  “你……”齊誌剛怒目，脫口而出。

  就在這時，吳欣蘭豎了豎大拇指，附和道：“兒子說的對。”

  說完，轉頭看向齊誌剛，質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麽？”

  齊誌剛立刻改口，滿臉堆笑，“我覺得，兒子言之有理。”

  “……”

  一家三口玩笑片刻，吳欣蘭突然說：“問你個事。”

  齊遠不假思索，隨口而出，“什麽事？”

  吳欣蘭放下碗筷，“錢還夠嗎？”

  齊遠吃的差不多，也擱下碗筷，“你不知道？”

  吳欣蘭身子微微前傾，做模糊狀，“我怎麽會知道？”

  齊遠扶了扶額頭，不想繼續打啞謎，“林悅不是您調派過來幫我看著錢袋子的？”

  吳欣蘭女士這演技，還真是，浮誇！

  “咳咳……”尷尬地幹咳幾聲，吳欣蘭立刻轉移話題，“要是錢不夠的話，我還能支援你一點。”

  齊遠擺了擺手，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不必，要是錢真不夠的話，我可以去貸款。”

  齊誌剛聞言，登時疑惑不解，滿頭霧水，“就你這樣，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抵押，銀行怎會貸款給你，即使放貸，又能有多少額度？”

  齊遠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我可以去錫山商業銀行貸款呀！”

  齊誌剛吃驚，嘴巴張開，過了良久方才合上，“你……”

  錫山商業銀行，總部在錫山，全國各地均有分行，當然這不是齊誌剛吃驚的理由。

  真正讓他詫異的是，齊遠應該知道，錫山商業銀行的掌舵人就是錫山吳氏，就是他的外公家。

  齊誌剛聽到這所銀行名字，皺了皺眉頭，表情驀地嚴肅起來，“咱們不是答應了，不扯錫山吳氏這張虎皮嗎？況且你這時候在他們家銀行貸款，不等於向他們低頭嗎？”

  齊遠聳了聳肩，攤了攤手，理所當然道：“那是你們答應的，和我沒有任何幹係，再說了，我又不是訛錢，而是借錢，早晚得還，他們貸誰不是貸。”

  齊遠這話說的齊誌剛和吳欣蘭，登時齊齊陷入無語之中，話說的歪斜，理好像是這麽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