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

  黃牙老頭黃占山去我家裏去找爺爺留下的書籍，自那時起，他什麽也沒有得到，而我，因此得到了陰陽術。

  同時也得到了老爸留給我的信。

  而當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離家出走的那一刻起，我不但走上了改命的不歸路。同時，我也注定要背負著巨大的仇恨。

  當我不顧爺爺的交待，進入玄門那時起，我便注意要被卷進一個巨大的玄門漩渦。

  今天，這個巨大的漩渦的一角浮出水麵。

  光隻是看到這個漩渦的一小部分麵目，便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任何人站在我的角度，都會乏力吧。

  畢竟，一個殺父之仇的家夥是父親那個級別的，而且，十多年過去，肯定超越了當年，按照陰陽家的境界來分，吳道衝肯定是陰陽大神官這個層次的。

  即便不是，半隻腳也已經進入這個層次。

  這還不止，還有一個半聖的仇家。

  這讓我的人生看不到一點希望，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隻是，喘不過氣也要努力活著。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不都是努力地活著嗎？

  想通之後，把所有的一切消化掉，我對張莊義說道：“這麽說來，我又多了一個大仇家。”

  “可不是嗎。”他隨口附和，但語氣沉重。

  我笑了，說道：“壓力，就是動力，這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

  “你能想得開，我小看你了，不過，一切都要小心。”張莊義重重地說道，又是一次提醒。

  小心是自然，但該了解的要了解，我繼續問：“這金元初一當年為什麽會被玄門追殺，莫非他也是玄門叛徒？”

  張莊義挑了一下眉頭，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當時聽了一些版本，說是他修習了玄門禁術被追殺。

  也有說他背叛玄門，做了傷害玄門的事才被追殺的。

  還有說是他想顛覆整個玄門。

  總之，沒有一個明確的原因。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金元初一不是一個好人。”

  嗬嗬！

  我笑了，不是好人，自然就是一個壞人。

  一個壞人，竟然能成半聖。

  這簡直是天道不公，好人命不長，禍害存千年。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被追殺，但可以肯定，他被爺爺追殺之仇，少不了要算在我頭上。

  既然張莊義也不知道，那暫時就不再去想他為什麽被追殺。

  如此，我對張莊義道：“這金元初一暫且不說，我倒是想知道一件事，一個人的三魂七魄被焚燒完之後，會不會留下什麽東西？”

  他愣了一下，說道：“一般情況不會，但有一些特殊情況會。”

  “什麽情況？”我問。

  他道：“當一個人的魂魄不純淨之時，燃燒之後就會剩下雜質。”

  嗯？

  這讓我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麽一種原因，之前我還認為與佛家信佛、坐化之後留下舍利子類似，看樣子，我想錯了。

  我繼續問：“那一個人的三魂七魄為什麽不純，是不是與信仰有關？”

  “不是。”

  他搖頭，說道：“當一個人出賣自己的靈魂之後，他的魂魄便會因此染上了雜質，就會變得不再純淨。”

  原來如此。

  確實，一個出賣自己靈魂的人，他的三魂七魄已經不再幹淨。

  現在想來，那洪定遠肯定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而且，很可能把靈魂賣給了金元初一。

  想了想，我告訴張莊義：“我發現一個供奉金元初一的家夥，他被我抓住，但當我要盤問他的時候，他被人隔空滅口，三魂七魄被焚。

  到最後，他的三魂七魄燃燒得剩下一些灰色粉末。

  而這些粉末呈一滴水的形狀。

  你覺得是不是這家夥把靈魂出賣給了金元初一？”

  我並不想告訴張莊義從洪定遠口裏問出的信息內容，所以隻是說在要盤問的時候被滅口。

  張莊義挑眉，想了少許。

  這才道：“我不太清楚，但基本和你想的一樣。這絕對不是一種信仰，信仰是幹淨的，是神聖純淨的，所以三魂七魄被焚燼之後，仍然不會留下任何的東西。

  所以，可以肯定，一定是把靈魂出賣給了金元初一，金元初一本就不是好人，他成就半聖，也不會幹正當事，收賣別人的靈魂，這符合的他風格。”

  張莊義說的有道理。

  但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麽，吳道衝等人是不是也把靈魂出賣給金元初一呢。

  我不知道，也不確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信仰是可以收回改變的，也就是說，我可以信佛，但我也可以改變自己的信仰，改而信道，等等。

  信仰可以改變，這是一種自由。

  但出賣靈魂就不一樣了，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便沒有了自由，不能改變，一但改變，違背靈魂契約，將遭到毀滅。

  這等於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雖然大體知道了金元初一的一些信息，但有一點尚不清楚，那就是這幫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不管是吳道衝也好，還是真一道人他們也罷。

  不管是想霸占揚州城隍廟，還是要成立玄門協會，這些人想達到什麽樣的目的。

  如果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那會省事得多。

  隻可惜，這些都需要去調查。

  接下來，又和張莊義談了不少。

  最後，張莊義對我道：“小川，我建議你找一個人，如果有他的幫助，不管你想做什麽，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這讓我愣了又愣，問道：“師兄，什麽人這麽厲害？

  而且，為什麽是我去找？”

  他看著我，說道：“此人名叫方巽，道號巽季道人，是一個玄門之中特別老的存在，輩分極高。

  此人隱世多年，道行高深莫測，他的身份我不多說，不過，隻要他站出來，所有玄門之人無不給他的麵子。”

  巽季道人方巽？

  從來沒聽說過。

  帶著疑惑，我道：“師兄 ，這麽厲害的一位玄門隱世老前輩，你覺得他會理我嗎？我何德何能？”

  張莊義頓了一下，說道：“我不確定他會不會理你，但我覺得你有機會，因為，當年他和你爺爺的關係很不錯。

  此人之所以不出名，是因為一直很低調，而且在你爺爺還在世之時，他就已經隱世。現在玄門有浩劫，加上有與你爺爺有舊情，說不定會幫你。”

  這……

  竟然與爺爺有淵源。

  如此的話，倒可以試試。

  張莊義又道：“我本來也沒想到這個人，而之前也沒有必要，但你說這金元初一已經成就半聖，惹到這麽一個存在，你不找方巽出來幫你，我怕你活不了多久。”

  確實。

  現在的我被壓得喘不過氣，沒有一尊靠山，是萬萬不行的。

  不管這巽季道人願不願意幫我，都得試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