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可惜，沒有如果

  手術報告裏寫著江安已經懷孕有四周左右，新生的胎兒本身狀態就不太穩定，又遇上車禍最終還是沒有保住。

  這也便解釋了最近兩周她身子一直不太舒服的原因。

  按照時間推算來說，剛好是她下定決心和高川生孩子的那個晚上懷上的。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第一次就中了。

  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得知孩子的降臨，就已經徹底地失去了他。

  江安接受一切之後顯得分外地平靜，沒有因為失去孩子而大吵大鬧，整個人的狀態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徹底心如死灰。

  為了更好地照顧江安，魏煙專門請了一個專業的護理，他自己也是一結束工作就往醫院跑。

  隻不過女孩終日都是悶悶不樂地坐在床邊，吃起東西來也沒什麽胃口，原本就虛弱的身子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魏煙吩咐助理買來了很多補充氣血的營養品，想著給江安帶過來，一進門就發現女孩正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

  今天下了小雨，天氣也灰沉沉的，空氣中泛著幾分潮濕。

  男人放下手裏的東西，盡量在江安麵前提起自己的情緒，和她一句一句地搭著話。

  坐在病床上發愣的江安回過神機械地回答著，舉止投足間像是應付公事一般。

  看著麵前死氣沉沉的女孩，魏煙直心疼，他寧願江安在他麵前大哭大鬧，也不願意她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安安，等你好些了我帶著你回老家看看，到那裏順便你也能散散心。”男人開口提議道。

  女孩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沒有反對。

  或許對於她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季莞兒是給江安打電話才得知女孩住進醫院的消息，接電話的是魏煙，得知她是江安的好朋友，男人耐不住女人的追問便把女孩車禍流產的事情告訴了她。

  季莞兒立刻驅車趕到醫院，剛好碰到了正要離開病房的魏煙，男人告訴她江安現在的狀態不太好，希望作為朋友的她能開導開導江安。

  季莞兒曉得了男人的身份之後詢問起孩子的事情，他在電話裏對她說江安流了產，但是高家上下都沒有傳出江安懷孕的消息，女人不禁心生疑惑。

  魏煙聽到她的問題眉毛蹙起來，沉聲告訴她：“江安也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

  季莞兒聞聲瞳孔猛然一塵，表情變得沉重。

  “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多來陪陪她吧，她現在需要人陪。”魏煙囑托完最後一句便抬腳轉身離去。

  季莞兒站在門口努力消化完方才得知的消息，推門走進去的時候發現江安正轉頭望著窗外飄灑的細雨，呆滯的眼神裏沒有一絲光彩。

  女人見狀心頭好似被重重地戳了一下，慢慢走到床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啪嗒”的聲響才終於把女孩的目光吸引過來。

  看到是季莞兒，江安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嫂子”。

  季莞兒看著麵容憔悴的女孩，想起方才魏煙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眼眶猛地一酸。

  她這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

  “江安，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不好？”女人上前握住女孩冰涼的手掌，啞著聲音寬慰道。

  魏煙說的對，這個時候應該有一個人過來叫醒她。

  季莞兒心疼的目光包裹著床上的人，“這不怪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輕柔的聲線傳到江安耳畔，女孩抬頭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表情終於有了浮動。

  季莞兒上前抱住她，告訴她，想哭就哭出來吧。

  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已經麻木的江安抓著女人的胳膊，心頭突然襲過一陣揪心的疼痛。

  陰鬱的情緒如同狂潮一般湧上心頭，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灼淚泫然，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女孩在女人的安撫下發出痛苦的呻吟：“我都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

  “我有罪啊……”聽著江安絕望的話語季莞兒也忍不住掉了眼淚，抬手把懷裏的人摟的更緊了一些。

  “我的孩子啊！”江安一邊哭一邊沉吟著。

  她根本無法停止責怪自己，幾天來她都在心裏想過無數種可能。

  如果她在那一晚之後能夠及時測孕，如果她在感覺到身體不適之後能夠及時到醫院裏檢查，如果她沒有上那輛出租車，說不定就會阻止悲劇的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江安才在女人懷裏停止哭泣，季莞兒耐心地撫摸著女孩的頭頂，知道她是哭得沒有力氣了扶著她重新靠到枕頭上，突然想到什麽開口問道：“高川呢？他知道你流產的事情嗎？”

  江安聽到她提起高川，本來陰鬱的情緒更加低落。

  季莞兒看著她沉默地沒有應答，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直接從椅子上的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打算給高川打電話。

  江安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一個做丈夫的都不陪在身邊，算怎麽回事。

  江安看著女人拿著手機撥號的動作，意識到她想要做什麽，眼神裏閃出幾分慌張，急忙湊過去想要阻止她。

  季莞兒看著她抬手攔著自己，內心對於高川的怒火更盛，推掉江安伸過來的手，憤憤不平道：“你別攔著我，你不敢說我跟他說……”

  江安惶然地扯著她的衣袖，害怕她真的給高川打過去，阻攔不成之後情緒有些崩潰，急切地開口乞求著女人：“不要，不要打。”

  “我已經決定和他離婚了。”女孩最終低頭小聲說著，瞬間一種難以言狀的疼痛隨著血液沸騰，一點點吞噬著她最後的底氣。

  沉痛的嗓音落下來，站在床邊的女人滿臉驚愕地放下手裏的手機，俯下身扶住了快要從床上掉下來的江安。

  季莞兒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逼問著江安她和高川之間是不是發生了別的事情。

  江安將高川和宋昕一起出差的事情告訴了女人，說起來那通電話整個人都不太想去提及。

  在她當時快要絕望的時候，那一通電話幾乎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安拉著女人的手，有氣無力地乞求道：“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算我求求你先不要告訴他，等到他回來了我會親自去找他……”

  “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