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艾琳開著車，準備去拜訪心理醫生查利。

  ??查利是她的中學同學和大學校友，他的細胞記憶療法幫助許多人擺脫了心理障礙。有的人在他的幫助下，通過大量胎兒和嬰兒時期的記憶找到了痛苦根源，不再被心理疾病所困擾。

  ??她走進橢圓型電梯，馬上聞到一股非常獨特的氣息，令她感到舒適極了，就像泡在溫泉裏一樣。這是查利發明的一種香水，它和任何香水的氣味都不一樣，功效是讓心理病人一進門就舒適到敞開每個毛孔，繼而打開心扉。

  ??艾琳舒服地閉上眼睛，緊繃繃的感覺消失了，偏頭痛在瞬間治愈，內心的煩惱也隨之煙消雲散。

  ??電梯在十五樓停下後，電梯門打開。

  ??橢圓形的暖色調前台裏端坐著一名大約二十歲上下的女孩，她的打扮就好像剛剛練過瑜伽，一張二次元的臉美的人讓人感覺不真實。

  ??艾琳說：“我叫艾琳，想找查利醫生，我們約過的。”

  ??女孩微笑著站起身，優雅地抬起右臂，用溫柔又略帶沙啞的性感聲音說了聲“請”，邁著輕盈而富有彈性的步伐帶著艾琳往走廊深處走去。

  ??走到最裏麵一扇米黃色的門前，女孩抬起手，輕輕用食指在門上點了點。

  ??門自動打開了，蓄著胡須穿著白色長袍的查利醫生正坐在白色布藝沙發上玩一種古怪的骰子。骰子四個切麵的顏色都不一樣，它們在一個羅盤上麵滾來滾去，發出“叮叮砰砰”的聲音。

  ??“進來吧，女士。”查利醫生頭也不抬地說。

  ??艾琳走進去，門輕輕關上了，二次元女孩消失。

  ??“我這次是來找你……”

  ??“我知道是你兒子的事。”查利醫生說完用一個刻著瑪雅數字的青銅色茶壺給艾琳倒了一杯水。

  ??艾琳端起水嚐了一口，味道很奇特，令她有一口喝幹的衝動。

  ??“別喝太多，否則你會想睡覺。”查利醫生說。

  ??“裏麵放了催眠藥？”

  ??“不，那是違法的，這是一種古老的秘方浸泡出來的茶，喝了它你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你總是這麽神秘。”

  ??“你兒子又出事了，對吧？”

  ??艾琳一臉嘲弄地笑了笑：“你是怎麽知道的？用沙盤推演出來的？”

  ??“你的眼神透露了你的心理，說吧，他又出了什麽事？”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前天去郊區他的爺爺家度完假回來，又跑出去了，一個人在荒郊野外過了一晚。最近經常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他說他能看見很多小黑點，那些小黑點漂浮在半空。天啦，我都要瘋了，真的很頭痛。”

  ??“空中漂浮許多小黑點？”查利醫生一邊把玩骰子，一邊喃喃自語著。

  ??“我懷疑他精神受了刺激，導致他的視力和大腦出了問題。”

  ??“醫生給他做過腦部掃描嗎？”

  ??“做過核磁掃描，因為他在荒郊野外的果園裏摔倒了，是兩個果農送他去的醫院。醫生給他做了體檢，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麽問題。”艾琳從包裏拿出一份醫院的體檢報告，擺放在查利醫生麵前。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見見你兒子。不過最近有個心理協會的會議，指定我去主持，隻能等我回來再約。”

  ??“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十天後吧！”

  ??“天啦，要等這麽久。”

  ??查利笑了起來：“哈哈，做了母親的人就是不一樣，孩子的一點小事都是大事。”

  ??艾琳說：“你說的很對，十天對我來說太漫長了，因為我每一分鍾都在煎熬中度過，你這種沒有結婚的人理解不了。就這樣，讓我們十天後再見。”

  ??艾琳說完走出診所，是二次元女孩送她進的電梯，她依然那麽優雅得體，讓她感覺和藹可親。

  ??中午時分，傑西和以往一樣，穿著藍色小西裝和短褲，以及他最喜歡的那雙黑紅相間的運動鞋，走進伊索學校。

  ??那條通往校園的鵝卵石路兩邊種著整齊的天竺葵，絢爛的花朵正散發出奪目的光彩。幾滴沒有被太陽烤幹的露珠滾落在花瓣和綠葉之間，猶如一顆顆晶瑩的寶石。

  ??走到亞裏士多德銅像背後，強尼突然從音樂廳長廊裏走出來。在中午陽光的照耀下，長廊的屋簷投射在操場上，遮住了一片綠茵地，使他的臉看起來很陰暗。

  ??傑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教學樓走去，隻要到了那邊就不用再害怕強尼，因為本傑明在那裏。

  ??強尼是個大塊頭，一張四方形的臉，寬大的下巴，一頭濃密粗黑的卷發和兩道凶殘的濃眉，臉上寫滿了好鬥。他是班級一霸，在整個班級裏惡貫滿盈。

  ??傑西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朋友，本傑明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強尼這樣的人做同學對他而言就是一場噩夢。更倒黴的是，他和強尼隻隔了一張桌子，強尼平常需要什麽，直接扔個紙條給他，讓他乖乖送過去，送晚了就有可能被攔在廁所裏或者籃球架下麵打一頓。

  ??強尼穿著和傑西一樣的校服，不過看起來大了一個碼數。頭發汗濕透了，衣服上也淌著汗漬。他將兩隻手插進褲兜，一邊走一邊吹著口哨，看到傑西馬上奔了過來。

  ??“像頭沒有教養的小野牛！”傑西學著副校長多麗絲女士的口氣暗罵了一句，飛快穿過草坪。

  ??結果才跑了一小段路就被強尼追上了。

  ??“小螳螂，別想跑，站住！”強尼一把拽住傑西的肩膀，用力將傑西的臉板過去麵對著他。他的臉蛋熱得紅撲撲的，一邊說話一邊“撲哧撲哧”地噴了一些夾雜著大蒜味的唾沫在傑西臉上。

  ??“老天啊，快讓這壞蛋放過我吧！”傑西在心底哀嚎一聲，他的肩膀被強尼抓的生疼。

  ??“看見我為什麽不打招呼？”強尼氣急敗壞地問，兩道眉毛由於憤怒擰成了兩塊黑煤球。

  ??“哦，對不起強尼，我是真的沒有看見你好嗎？”傑西用哀求的口氣說。

  ??旁邊不斷有一群群學生經過，他們中間還醒目地夾雜著一些老師和校工，連校長和副校長也拎著公文袋走在中間。

  ??“哼，看我等會怎麽收拾你！”強尼斜著眼將四周掃射一番，鬆開傑西的肩膀，惡狠狠地說。

  ??傑西聳了聳肩，他很慶幸自己躲過了這一劫。

  ??看著強尼走遠了，朝籃球場那邊去了，他飛快地抬起腿，朝教學樓跑去。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