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啊！是不是她同夥？”

  “我說她一個丫頭片子怎麽敢來行騙，原來是有同夥！”

  “一個個人模狗樣的，竟幹些齷齪事！快把人交出來，不然我們不客氣了！”

  伴隨言語，有人啪揮向靈寰鼻尖，牧折生抬手，一道勁風吹過，打落長者手中棍棒。

  不語將人手臂刷拉扭到身後，微笑道：“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

  來的四五個漢子見人身手了得，又有自己沒見過的招子，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沒吭聲也沒後退。

  就在這時候，躲在靈寰身後的小丫頭來了句：“是你要我去看的，你兒子根本不是你兒子，是你要我說的，怎麽說了又生氣，你這人真奇怪。”

  被不語扭住的大漢漲的麵紅耳赤，嚷嚷道：“你就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你又不是神仙，我媳婦明明白白懷的是我的種，就憑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就是，你還收了錢！”

  小丫頭叉腰道：“是你們硬要給我錢的，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真奇怪，有些話你們愛聽，有些話不愛聽，都是真話，又有什麽不一樣的。”

  靈寰轉身把她嘴捂上，小聲道：“這種真話，你要說也要悄悄的說，你怎麽能這麽嚷嚷出去？”

  小丫頭這麽一抬頭，看見靈寰的眼睛，愣住了。

  不語從乾坤袋拿了些銀子，平了村民怒氣，小丫頭乖巧跟在靈寰身後坐進馬車裏。

  但她似乎很怕牧折生，緊緊靠著靈寰，離牧折生遠遠的。

  靈寰因為自己眼睛特殊受了牧折生點撥，知道世間許多事就算看見了、聽見了、想說了、也要自己想一想。如果說出去後能承受，就隨心而動。如果說出去無法承受後果，那就是自討苦吃。

  “你真的知道那人的孩子不是他的？”

  十二三歲小姑娘，說話老氣橫秋，“正是，我說是兒子，他們可高興了，給了我好些銀錢。但我說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們就罵我，還想打我。”

  小丫頭花紅柳綠的衣裳很是晃眼，但外露的手腕脖頸沒有受傷的痕跡，靈寰這是出山以來看見的第一個不一樣的凡人，“我相公說過，你看見了什麽，聽見了什麽，也不能立刻說出去。因為很多人都長著同一雙眼睛、同一張嘴，他們沒看見的事，你看見了，就是錯。”

  小丫頭認真的聽，像是聽進去了似的，靈寰這是首次當夫子，見學生如此聽話，大為欣慰。

  但小丫頭下一刻就說：“我從不說謊，如果說謊就會遭受天罰。”

  “不說謊是因為你善良，但善良的人不是傻子，你可以有選擇的說。”靈寰腰立起前輩的深沉，便使出一招：“你可以不全說，不就又保全自己，又沒說謊？”

  小丫頭怔怔坐著，想了許久。

  靈寰擠到牧折生身邊，扯扯他袖口：“我是不是很有當夫子的天賦？”

  但牧折生還沒說話，小丫頭忽然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嗯？

  “你的這隻眼睛不是自己的，現在成了你的東西，但遲早有一天你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