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是容太妃還是……蕭景行？

  江初月一時之間沒有明白薛玉瑤所為何指，可薛玉瑤卻依舊死死地拽住她的手。

  “是太後她……要挾我……我當時並不知道太後她……”

  “我一生之中隻喜歡他一人……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可能害他……絕對不可能……”

  這一次江初月終於明白了。

  對薛玉瑤來說，蕭景行幾乎是她的執念。

  當日偷走那個牌位，十有八九是受到太後的指使甚至是蒙騙。

  如果一開始薛玉瑤知道那個東西將會為蕭景行帶來殺身之禍，隻怕她也不會這樣做。

  可是……

  “就算是你被人利用，也不應該去害人，更何況是真心待你好的人。”

  江初月站在她的旁邊，冷冷的說道。

  隻要一想到容太妃當日死裏逃生的樣子，她便對薛玉瑤產生不了任何同情。

  縱然她是被人利用，可是做出選擇的是她，關鍵時刻發生爭執對容太妃痛下毒手的還是她。

  若是容妃真的死了怎麽辦？

  所以，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薛玉瑤。

  聽到江初月的話，薛玉瑤的眼中也是悔恨。

  “是我被心中的喜歡蒙了心智……我總覺得容太妃她不肯幫我……所以我恨她……可現在想想……”

  容太妃這麽做又何嚐不是真心為她好？

  蕭景行並不喜歡她，心裏眼裏就隻有江初月一個人，就算她費盡心思用盡手段嫁給他，又有何用？

  容太妃是過來人，知道若無兩情相悅，恐怕是害了她的一生。

  可她卻……

  想到這裏，薛玉瑤的嘴角突然泛起一絲苦笑。

  “齊王妃……不對，應該稱呼你為太子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羨慕你……真的好羨慕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看向江初月。

  埋在心裏的很多話，卻在這個時候終於有機會說出口。

  “我明明比你更早認識他，我明明比你更愛他……甚至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說到這裏，薛玉瑤眼角流在淚水，口中呢喃。

  她自小愛慕蕭景行，可是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尊貴無雙的人，她甚至連親近的機會也沒有。

  “為了能配得上他……我努力學習琴棋書畫……努力鑽研他的喜好……可是不管我再怎麽努力……”

  “她的眼裏始終隻有一個你……從來沒有我……”

  “我這一生……活的還真是失敗……到頭來什麽也沒有得到……那些我以為美好的往事……就像是浮生一場夢。”

  江初月雖然不會原諒薛玉瑤，可是聽完她的話，說不動容卻是假的。

  曾幾何時她不是也是同她一樣，為了討好一個人，為了配得上他而拚盡一切？

  回想當初在嵩陽書院，她被為難，卻是薛玉瑤為她解圍，其實她本性並不壞。

  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隻是被她心底偏執的愛，蒙蔽了雙眼。

  “薛玉瑤，殿下她如今已經是當今的太子，你偷來的牌位並沒有真正害到他。”

  此時，江初月亦是告訴了薛玉瑤一切真相。

  “還有容太妃，我當時趕到的及時，救了她。，她還好好的活著。”

  聽到江初月的話，薛玉瑤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

  要知道被關在蓬萊宮的這些日子，她沒有一日不在後悔中度過。

  日日夜夜，她總能看見容太妃和蕭景行的臉。

  現在得知全都安好，她也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可就算容太妃免於一死，可是她當日中毒太深，還是落下了病根。”江初月再次開口。

  “如果你是真的後悔，就到她的身邊去，用你的行動向她悔過吧。”

  薛玉瑤雖然坐下惡事，但罪不至死。

  再加上文昌伯畢竟是老臣，蕭景行如今才剛剛成為太子，亦是不能讓老臣寒心。

  留下薛玉瑤一命，讓她用後半生恕罪，或許對她來說便是最好的歸宿。

  想到這裏，江初月反手扣住薛玉瑤的手腕，想要查看她的病情。

  她雖然失血過多，命懸一線，但刀沒有傷及要害，並不算無藥可治，給她幾個時辰，她是可以治得好她的。

  誰知薛玉瑤卻不停的搖著頭。

  “不用了……我做的錯事……就用我這條命來還吧……”

  江初月見她毫無求生欲，頓時慌張了起來。

  “你不是愛慕蕭景行嗎？你要活下來，親口告訴他你愛他甚至跟他道歉，哪怕被拒絕，你也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死了。”

  薛玉瑤聞言，緩緩閉上雙眸，她有什麽資格？

  這樣不堪的她，又有什麽資格再去見他？

  如今知道他平安就好了，其他的奢望，她不會再有了。

  死亡，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突然，薛玉瑤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江初月。

  江初月連連後退幾步，差點跌倒在地，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隻見薛玉瑤忽然抬手把一個東西吞入口中。

  別人不認識那東西，可江初月是認識的，那是歸魂散，就是她當日差點毒死容太妃的那個！

  她根本不知道薛玉瑤什麽時候將這歸魂散藏在了手中。

  “薛玉瑤！”

  江初月反應過來後，連忙去掰她的嘴，可是已經太遲了。

  雖然歸魂散見血封喉，薛玉瑤也已經意識逐漸模糊，可還尚有最後一絲力氣。

  “當日太後給了我兩包毒藥……沒想到另一包竟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太後是我殺的……也算是我為他和太妃娘娘……報仇了……”

  “太子妃……我走了……麻煩你幫我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還有請你照顧好他……”

  薛玉瑤傷勢過重，又吞了歸魂散，說完最後一句，她的手臂便徹底耷拉下來。

  沒了呼吸。

  她死了，帶著她的愛她的悔恨一起走了。

  她躺在這裏，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臉的天真爛漫。

  江初月看著薛玉瑤的臉，她輕輕抬手，合上了她的眸子。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江初月喃喃出生，說完她隻是轉過身，一步一步向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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