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到底會說些什麽？

  江初月的雙手緊緊的握住龍椅的底座，整個人幾乎貼在椅背上，好讓自己弄夠聽得更清楚一些。

  這時，太後開了口。

  “秀菊，當年的事情你都知道什麽，今日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來吧。”

  “是！”

  秀菊應了一聲，隨即拜倒在地。

  “奴婢秀菊從前在容妃娘娘身邊服侍，當年容妃娘娘懷孕到臨盆，也基本都是奴婢伺候在側。”

  眾人一聽，也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個人是容妃的貼身宮女，那麽她肯定是會知道些什麽的！

  在眾人有些激動的目光之下，秀菊再次開口。

  “當年容妃娘娘有孕，大致到了三四月份的時候，便害喜嚴重，常常是吃了什麽就吐了什麽，甚至有一次嚴重的時候，幾乎是臥床不起。”

  “後來到了六七個月份的時候，便又時常感覺胎動不安，陛下當時十分重視這一胎，因此派了不少太醫來為娘娘診治，奴婢記得當時不少太醫都說娘娘這一胎……恐怕是生不下來了……”

  生不下來？

  秀菊的話無疑是佐證了剛剛何桂芬所說的死胎的事情。

  可對於她的話，在場的不少大臣依舊表示不相信。

  “空口無憑，你說的這些話根本就不足為信！”

  麵對大臣的質疑，太後顯然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站在她另一旁的小太監這時拿出一本冊子來，遞到諸位大臣的麵前。

  “宮中規矩，太醫每次看診必然要記錄在冊，以備後續查閱，這時當時太醫記錄的關於容妃懷孕時候的情況，諸位就自己看吧。”

  太後說完，便有大臣接過那冊子來，這上麵有太醫的簽字和手印，斷然是做不得假的。

  大臣不停地翻閱著，卻在翻到一處的時候停了下來。

  那上麵赫然記錄著容妃有孕時候的情況，具體內容和秀菊剛剛所說幾乎是一模一樣！

  難不成……

  “這也不足以說明容太妃當年這一胎就生不下來！”大臣中立刻有人說道。

  太後這一次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秀菊一眼，秀菊便繼續開口道。

  “後來容妃娘娘月份越來越大，奴婢好幾次看到容妃娘娘竟然為了此事而擔憂，甚至奴婢還親口的聽她說起過，說什麽她來自民間，沒有母家做靠山，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便是肚子裏麵的孩子，若是這一胎生不下來……怕是在宮中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再後來容妃娘娘快要臨盆，其實當時太醫們對這一胎都不看好，就在容妃娘娘臨盆的前一天，奴婢看到……”

  說到這裏，秀菊欲言又止，一臉恐慌和忐忑的抬起頭來。

  “看到了什麽！”

  太後對上她的目光，冷聲質問道。

  秀菊渾身一哆嗦，立刻又低下頭去。

  “那天下著大雨，雨聲太大奴婢晚上輾轉反側也睡不著，便出門去小解，誰知道看著秀竹帶著一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婆子匆匆來到容妃娘娘的寢宮裏麵。”

  “當時奴婢就隻是覺得好奇，看那婆子鄉野打扮，也不像是宮中之人，便悄悄跟了上去，躲在門口偷聽，誰知奴婢聽到……”

  說到這裏，秀菊看起來就好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一般，甚至下意識抬高了音量。

  “奴婢聽到那婆子說她的兒媳今日剛剛臨盆，誕下了一個男嬰，因為家中貧苦，就想把孩子給賣了，容妃娘娘當時就拿出了五百兩銀子來給了她，說要讓她明日將孩子送到宮外的西北角，到時候自然有人接應……”

  她一說完，頓時全場一片死寂。

  連剛剛為了蕭景行據理力爭的大臣都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容妃臨盆，為什麽要買什麽男嬰？

  是不是她一開始就覺得自己這一胎怕是生不下來，害怕自己失寵，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便想買一個男嬰狸貓換太子！

  後來先帝死了，她便皈依佛門，因為心中有愧，便為自己死去的孩子悄悄立了牌位，結果碰巧被過去探望的薛玉瑤給看見了。

  而那個男嬰不是別人，就是當今齊王，所以說齊王……

  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

  不是皇室血脈，卻成為皇子受盡先帝寵愛，又居王位如此多年，甚至……

  在前朝大臣心中，幾乎成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片刻的死寂之後，整個正陽宮大殿直接炸開了鍋。

  這種事情，在北周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的確如同太後剛才所說，事關皇室顏麵和江山社稷！

  不少大臣至今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現在人證物證具在，連他們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為此他們惋惜不已，齊王有治世之才，絕對擔的起江山社稷的重任，可偏偏……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就不是真正的齊王。

  站在做前麵的皇子們，則是一個個一臉興奮，倘若齊王並非皇室血脈，那麽將永遠與儲君無望，那麽這儲君之位還將是屬於他們的！

  太後坐在龍椅之上，看著下麵所有人的反應，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現在容妃那個賤人都已經死了，當年的事情還不是她說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買通一個秀菊說了這樣一番話，直接就坐實了齊王並非皇室之事。

  他齊王，徹底完了！

  就在太後準備趁熱打鐵，直接將蕭景行除去皇籍，甚至下令處死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大殿之上，信口雌黃，該當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