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抬起頭看四周沒有旁人，便連忙開口。

  “回王妃，七皇子拒不承認，但是那位七皇妃卻咬死前太子是被他所殺，因此陛下已經派人去調查前太子的死因了。”

  “所以，都調查到了什麽？”江初月又問。

  其實有江婉寧這位前太子妃親口指正，蕭謹元已經是在劫難逃。

  可若周武帝真的能調查出一二，那麽蕭謹元才算真的證據確鑿，再也抵賴不得。

  雪雁點點頭，輕聲將自己打聽到的事，一一說給了江初月聽。

  “聽說大理寺的人順藤摸瓜，找到了當初蕭謹元買通的刺客，對那些刺客一番嚴刑拷打，已經什麽都招了。”

  “說是七皇子當初所費千金，買了前太子的項上人頭。”

  如今證據確鑿再加上私通皇嫂，穢亂後宮，蕭謹元必死無疑！

  江初月抿著茶水，臉上帶著淡然的笑意，目光卻是冰冷的。

  “江婉寧如何了？”

  “七皇妃對所有罪證，供認不諱……”雪雁說道。

  這一點也在江初月的意料之中。

  江婉寧這個人報複性極強，一輩子的那點真心怕是都給了蕭謹元。

  如今遭受這般背叛，勢必不會放過他。

  她將蕭謹元置於死地的同時，自己的醜事也同樣公之於眾。

  她心中清楚，樁樁件件，罪無可赦，自然是供認不諱。

  這江婉寧最後怕是要落得如同蕭謹元一般下場。

  回想上一世二人勾結成奸，是害死林家的罪魁禍首。

  這一世二人反目成仇，在相互攀咬中雙雙入獄，等著他們的隻剩下死路一條。

  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

  “隻是這寧貴妃……”

  雪雁忽然話鋒一轉，有些猶豫的再次開口。

  “寧貴妃如何？”江初月問。

  “寧貴妃在大理寺中日日喊冤，拒不承認自己與七皇子之事。”雪雁連忙說道。

  冤？

  聽到雪雁說寧貴妃喊冤，江初月忍不住笑了。

  如果說蕭謹元是當初害死林家上下的罪魁禍首，那麽寧貴妃無疑是他身後的爪牙。

  上一世姑且不論，今生今世的那麽多事情，寧貴妃竟然還能說出一個冤字。

  就光說蕭謹元找到殺手所花費的千金，沒了寧貴妃，一個蕭謹元如何可能拿的出？

  “既然從寧貴妃嘴中問不出，那她身邊伺候的人可有吐露什麽？尤其是那個近身侍候的趙姑姑。”江初月想了想問道。

  這位趙姑姑是寧貴妃自小就帶在身邊侍候的，想必知道不少的秘密。

  雪雁搖搖頭。

  “那趙姑姑的嘴著實硬的很，什麽都不肯招。”

  “旁人是招了一些，隻不過七皇子每次來時，一般不準其他人在旁伺候，所以其他人說的再多，怕是也做不得數。”

  雪雁皺著眉頭，如果沒有證據，怕就難辦了。

  江初月心中也是知曉，雖然被周武帝抓個正著，但是這種宮中密事大概也查不出什麽確鑿的實質性證據來定她的罪。

  可是，江初月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能用這件事來定寧貴妃的罪。

  寧貴妃以為咬死不認，別人就不能拿她如何，怕是一開始就打錯了主意。

  “告訴大理寺，讓他重點審問春禧宮上下一幹人等，尤其是有關於靜德皇後的事。”

  冷不防的，江初月再次開口，她突然提起靜德皇後，著實把旁邊的雪雁嚇了一跳。

  “王妃，為什麽要審問關於靜德皇後的事？靜德皇後不是已經……”

  雪雁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看著自家王妃篤定的目光，雪雁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倏地睜大雙眼。

  “該不會靜德皇後的死……和寧貴妃有關吧？”

  江初月看著她，用力的點點頭。

  當初她在靜德皇後的寢宮發現了醉煙靈和寒文草。

  這兩樣東西混合在一起，便是害死靜德皇後的毒藥。

  隻可惜當時丟失了證據，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但是江初月清楚的記得，當時那個來銷毀證據的宮女是春禧宮中之人。

  隻要嚴加審問，私通之事或許未必能有所定論，但是關於謀害靜德皇後的事情，她相信肯定能查到什麽蛛絲馬跡。

  而靜德皇後是周武帝心頭的朱砂痣，一旦坐實這件事，寧貴妃覺得她還能保住自己的命嗎？

  “去吧！茲事體大，在找到證據之前，務必讓那大理寺卿謹慎行事。”

  江初月說道，然後揮揮手讓雪雁退下了。

  ......

  隨著大理寺的審問，京城當中無論是宮裏宮外還是前朝後宮，都更加人心惶惶起來。

  先是穢亂宮闈，後是前太子被人蕭謹元殺害，最近兩日，忽而有扯出靜德皇後的死因來。

  起因是大理寺在審問春禧宮上下一幹人等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最先熬不住酷刑，道出了很多寧貴妃這些年在後宮所做的惡事。

  這些惡事大多數都是陷害妃嬪，爭鋒奪寵，可是隻有一件，連大理寺負責審問的所有官員都為止心中一驚。

  那就是當年靜德皇後突然病發離世，並非是意外，而是寧貴妃做的手腳。

  小太監說完，甚至還供出兩個人來，一個就是寧貴妃的心腹趙姑姑，另一個是從前在寧貴妃身邊侍奉的叫做冷霜的小宮女。

  大理寺不敢耽誤，連夜就將審問到的事情上報給了周武帝，周武帝當場就大發雷霆，更是親自擺駕大理寺中審問。

  趙姑姑本就關押在大理寺中，任憑大理寺如何嚴刑拷打，依舊未曾招出半個字來。

  而那冷霜半年前就已經出宮嫁人，如今已為人婦，日子過得富足快活，豈料如今會有這般牢獄之災。

  一進到大理寺，周武帝甚至不過開口審問了兩句，她便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當初，寧貴妃是如何覬覦皇後之位，又是如何指使她人用醉煙靈和寒文草在靜德皇後的寢宮裏麵下毒，甚至最後是如何銷毀的證據。

  每樣細節都沒有遺漏。

  江初月當時並不在場，不知道周武帝當時聽到這些到底是何反應。

  但是她知道的是，當天晚上，趙姑姑和冷霜二人便被杖斃在了大理寺之中。

  周武帝審問的結果如何，已經不言而喻。

  寧貴妃謀害靜德皇後，就算她與周武帝有這麽多年的夫妻情分，周武帝怕是也絕不可能再給她任何活路了。

  到此，等著三個人的就隻剩下一個死字。

  此時的江初月隻是駐足在窗戶邊。

  她隻覺得今日天氣實在是冷的厲害，便下意識的將手伸出窗外。

  就在這時，一抹寒涼落入她的手心當中，江初月定眼一看。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