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你怎麽說話不算數
作者:十一雨      更新:2022-03-31 16:41      字數:2090
  陸小念沒有讓淩墨言失望,就仿佛是昏昏沉沉睡了漫長而疲累的一覺,睜開眼睛時她也迷裏迷糊的。

  淩墨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喊了聲:“小念。”

  啊?陸小念微微一怔,緩慢轉過眼眸把視線落在他英俊奪目的容顏上,慢半拍說:“淩墨言,是你?”

  “是我,我一直在等你好好醒過來。”淩墨言百感交集回應著她,抬手溫柔地撫了撫她因為長久臥床更顯得白皙無血的臉頰:“頭疼不疼?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好像還好,就是覺得稍微有點頭暈……”陸小念抿緊嘴唇定定地看著他,眼睛忽然就紅了:“淩墨言,我想起來了……”

  對於這一點,淩墨言並不意外。

  他越發放柔了聲調語氣,哄勸著對她說:“不用努力讓自己去想以前的事,想多了你會累,你現在要休息好。”

  “不是的……”陸小念艱難地搖了下頭,旋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生過一個孩子,真的生過一個孩子……”

  淩墨言的心重重一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握在她纖細小手上的大手也情不自禁加重了幾分力道:“什麽時候的事?”

  陸小念懵懵懂懂淚眼迷離,求助地問他:“現在是什麽時候?”

  淩墨言連呼吸都不知不覺變得沉重,低啞地告訴她:“你昏迷了兩個多月,今天是12月20號,快到元旦了。”

  陸小念心如刀絞哭得不能自抑,斷斷續續抽噎著說:“我去年在美國……生下了一個孩子,如果他還能好好地活著,現在應該也有一歲多一點了,但是,但是……孩子沒了,已經不在了……”

  “我們的孩子?”淩墨言胸口一窒臉容煞白,急聲追問道:“孩子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說他沒了?”

  陸小念再也承受不住胸腔裏那劇烈翻湧的難捱痛苦,崩潰地失聲痛哭:“孩子臍帶繞頸圈數太多,生下來就不行了,歐陽琛把他帶去安葬了,我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淩墨言的腦子“嗡”的一下子炸開了,猶如頭頂驟然間劈開了一道猛烈的焦雷。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之前他和陸小念有過的那個刻骨銘心,令他終生難忘的火熱夜晚,竟然會那麽巧合地造出一個嶄新的小生命。

  而且,陸小念還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在遙遠的異國他鄉生下了孩子。

  她還說,孩子……

  淩墨言壓抑著心內波瀾起伏的複雜情緒,拿過紙巾心疼地幫陸小念擦拭著撲簌簌往下直掉的眼淚:“別哭了別哭了,你歇會兒把當初生孩子的經過跟我講一遍,我來想辦法去調查真相,歐陽琛說的話不可信。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對你說的任何事情,我們都要打個折扣再去理性分析。”

  陸小念依然隻是忘乎所以地哭,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仿佛一生中所有的心酸和悲苦,都集中在了這麽一個特殊的時刻化成了源源不斷的淚水,怎麽都止不住。

  她傷心欲絕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讓淩墨言的心都要碎掉了。

  然而此時此刻,他無法用更多的言語來安撫勸慰自己最愛的女人,隻能一手溫柔地抱住她,一手不停幫她擦去盡數發泄出來的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小念的哭聲漸漸微弱,變成了低低的抽泣。

  纖瘦單薄的身體,依然控製不住輕輕發抖。

  淩墨言一直體貼入微充滿保護性地摟著她,直到她完全安靜下來,也終於收住了肆意飛濺泛濫成災的淚水。

  他輕手輕腳地鬆開了陸小念,柔聲說:“我去給你接盆水洗臉。”

  沒想到,如夢初醒的陸小念突然又抓住了他,近乎緊張地開口:“你別走,我給你講孩子的事……”

  淩墨言心間五味陳雜,俯身靠近了她耐心解釋:“我不走,你也別害怕,我隻是想去接一盆溫水幫你把臉洗幹淨,這樣你會感覺舒服點。”

  “不洗臉了……”陸小念緊緊地拉著他不放,喃喃自語般地重複:“我給你講孩子的事。”

  淩墨言沒有再動,又一次把她嗬護備至地攬在了懷裏:“嗯,你講吧,我聽著。”

  陸小念張大黯淡無神的眼眸默默捋了捋思路,沒頭沒腦地先說了句:“歐陽琛他是騙子,他不是我男朋友,他都是騙我的……”

  “我知道。”淩墨言更緊地更珍惜摟住了她,雙目發紅嗓音沙啞:“小念,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那麽多苦,對不起……”

  “不,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陸小念略微有些激動,滿麵委屈地看住他說:“我從來沒有和歐陽琛交往過,更沒有像情侶那樣跟他有什麽親密舉止,他對外公開宣稱的我和他的關係,都是糊弄人的假象。從出生到現在,我唯一的男人,就隻有你。”

  淩墨言心口發堵被肆虐得生疼一片,勾下頭愛憐地吻了吻她:“你是我的,最好的小念。”

  陸小念伸手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睛,心裏一酸又哭了:“生寶寶的那天,好疼好疼呀,我拚命喊著讓歐陽琛救我,但他沒有來,護士去喊他了,他還是不進來看我。我疼得眼前冒著很多星星,渾身都是汗,嗓子也哭啞了,後來,我好像看到了你,不過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對我說:小念,別哭,別怕,我在這裏,我在你身邊,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她深呼吸一口氣短暫地停了停,握住拳頭虛弱無力地打在了淩墨言的身上:“可是,我都疼得昏過去了,你也沒有來陪我,我還以為歐陽琛是寶寶的爸爸,那時你在哪兒呢?你怎麽說話不算數……”

  仿若萬箭穿心,淩墨言整個人整顆靈魂瞬間血肉模糊,隻剩下了無邊無際深入骨髓的傷痛和自責。

  是的,他雖然沒有陪伴著陸小念生孩子,可是卻能感同身受身臨其境地體會到她那種鑽心蝕骨近乎絕望的疼痛和無助。

  他到底,算個什麽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