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陸小念很快就打定了主意，索性不給程可雯開門，也不說話。

  就讓程可雯以為辦公室裏沒有人好了，之所以晚上會亮著燈，是她和淩墨言之前走時忘記關燈了。

  於是，陸小念就一直屏息靜氣地窩在淩墨言的座位上動也不動，同時也豎著耳朵仔細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過了會兒，她清晰地聽到了高跟鞋“噠噠噠”離去的聲音。

  謝天謝地，程可雯終於走了。

  陸小念輕輕舒出一口氣，繼續默無聲息地拷貝資料。

  不過，她的心神已經亂了，更加神經緊繃煩躁不堪，隻想速戰速決趕緊弄完了離開這裏。

  二十分鍾後，陸小念背好包包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辦公室，同時把燈也關上了。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剛剛沒走出幾步，迎麵就看到了程可雯。

  程可雯同樣背著包包，正悠閑隨意地站在走廊上翻看著手機，也不知道是一直耐心地等在那裏？還是剛好也準備回家？

  兩個關係談不上多友善的女孩麵對麵地看清楚了對方後，彼此都暗暗吃了一驚。

  程可雯率先驚訝地發問：“陸小念，剛才是你在淩總的辦公室裏？你一個人麽？”

  陸小念暗自叫苦不迭，挺了挺脊背故作鎮定地說：“那也是我的辦公室。”

  程可雯滿目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言辭犀利地又問：“你這麽晚來辦公室幹什麽？我敲門你為什麽不開門？而且連話都不說一句，是怕我看到你了？”

  陸小念不自在地避開她充滿探究審視意味的視線，明顯底氣不足：“因為我知道，你到辦公室都是要找阿言，他又不在……”

  “那你至少應該回我句話吧。”程可雯心頭越發疑竇叢生，緊盯著她繼續追問：“陸小念，平時你都是和淩總一起下班的，今天明明也走了又一個人悄摸摸地回來了，很有點奇怪呢。說吧，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辦公室到底在做什麽？難道是要盜取公司裏的機密文件麽？”

  陸小念這一下被嚇得不輕，光潔的額角不知不覺就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急切又心虛地辯解道：“你別亂說！我隻是過來辦公室拿東西，怎麽可能盜取公司的機密……”

  程可雯原本隻是隨口諷刺她幾句，不過見她的這副模樣儼然就是真的做了虧心事。

  那種職場中必備的風險防範意識頓然讓程可雯腦海間警鈴大作，當即就跨前一步逼近了陸小念：“你拿了什麽？給我看看。”

  陸小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不甘示弱地回敬：“拿的我自己的私人物品，憑什麽要給你看？”

  程可雯淩然直視著她，冷冰冰地說：“淩總的電腦是公司裏最重要的保護物品之一，我懷疑你竊取了他電腦裏不能外泄的資料，需要你把包包打開檢查一下。如果包裏沒有不該出現的東西，那最好了，是我誤會了你，我會馬上向你道歉。”

  她的這一段話，字字句句不偏不倚都正好擊中了陸小念最為緊張不安的心事。

  陸小念當然不會老老實實把自己的包打開給程可雯看，隻能色厲內荏地硬撐著：“包裏裝著什麽是我的個人隱私，你沒有權利查看，我要走了。”

  說完，她匆匆忙忙拔腳就要走。

  程可雯一把拉住她的臂膀，目光淩厲，語氣不善：“陸小念，我記得你說過，你以前那個男朋友也是做醫學研究的，你這是要偷了淩總和整個團隊的研究成果去討好前男友嗎？”

  陸小念隻覺得她簡直就仿佛有透視人心的本領，臉頰倏地一下褪去了全部血色，用盡全力不顧一切地推開了她：“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再想看我的包，我就打你……”

  程可雯沒想到一向嬌氣柔弱的她會突然變得如此野蠻凶悍，猝不及防被她重重一推，腳下趔趄了幾步差一點摔倒、

  而在這短暫的片刻功夫，陸小念已經猶如一隻終於竄脫開捆綁著自己韁繩的小兔子，飛快地往電梯處跑去了。

  程可雯伸手扶住身邊的牆壁勉強站穩身形，大聲衝著她跑遠的方向喊道：“陸小念，如果你真的竊取了公司裏的機密文件給了別人，那就是犯罪，我會報警的，淩總也會報警的！”

  陸小念根本就沒有理會她，那驚慌失措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轉眼間就徹底消失不見。

  程可雯氣急交加地咬了咬牙關，沒有再不顧形象地跑上去追趕她，略微思忖了一下後，她拿出手機打給了淩墨言……

  陸小念下了樓驚魂未定地坐進車裏，踩下油門慌不擇路駛離了公司。

  夜晚的街道，而且也不是中心市區，路上行駛的車輛並不多。

  但她總是膽戰心驚地覺得，四麵八方都似乎有人在緊緊地追著她的車不放，就好像警匪槍戰片裏那種，正麵角色在英勇無畏地抓捕狼狽逃跑的壞人一樣……

  程可雯最後怒憤交加警告她的那句話，陸小念其實也聽到了。

  難道，她真的犯罪了嗎？

  程可雯說她會報警，還說淩墨言也會報警。

  他們，真的會報警嗎？

  陸小念心慌意亂不敢再多想下去，使勁甩了甩頭加大了油門。

  這時，電話響了，是歐陽琛打過來的。

  她剛才在辦公室準備離開時，特意給歐陽琛打電話講了一聲。

  因為她不想把裝了淩墨言電腦上大量資料的U盤留在手裏，隻想趕緊把那個燙手的山藥甩出去，所以急慌慌地聯係了歐陽琛。

  這會兒，他應該是找她問情況的。

  陸小念抿抿嘴唇靠在路邊踩了刹車，劃開電話接了：“喂。”

  “小念，從淩華科技出來了嗎？”歐陽琛溫和地問。

  “嗯，出來了。”陸小念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副駕座位置上裝著U盤的包包，有些心力交瘁：“你在哪兒？我怎麽把U盤給你？”

  “淩墨言電腦上最新研究項目的數據資料，你是不是完整拷貝下來了？”歐陽琛謹慎地再次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