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蕩明亮的衛生間，陸小念對著鏡子不慌不忙地整理好發型，又淡淡補了下妝，眼眸一轉無意間卻看到，門邊的垃圾桶裏，躺著一個異常熟悉的精致包裝盒，正是她從深圳帶回來的小黑裙香水。

  最為令她驚詫和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包裝盒竟然完整無缺還沒有拆封，可是卻已經被無情地丟進了垃圾桶。

  暈，陸小念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她趕緊快步走到了垃圾桶旁邊，揉了揉眼睛低下頭盯著裏麵的包裝盒又仔細確認了一遍。

  沒錯，千真萬確是她從深圳買回來的小黑裙香水，今天剛剛送給了行政部的女同事一人一瓶。

  汗死，到底是誰那麽無聊啊？竟然就這麽不知珍惜地把她一片心意送出去的禮物大刺刺扔掉了。

  真要不喜歡可以明說，也可以借花獻佛轉送給另外喜歡的姐妹。

  結果，連包裝盒都沒有拆開就直接把香水扔進了公司的垃圾桶，這是幾個意思啊？

  陸小念想得鬱悶極了，心口窩著一團紓解不了的火氣堵得難受，一直都單純明媚的臉容上，也清晰可見籠罩上了一層沉甸甸的陰霾。

  身後的走廊上，傳來一陣高跟鞋由遠及近走過來的清脆聲響，是程可雯。

  看到陸小念一個人站在垃圾桶邊上心事重重地發怔，程可雯不鹹不淡扯了下嘴角，走到她的身邊悠然開口：“抱歉，忘了跟你說，我對這類香水過敏，從來都不能用，所以隻能忍痛丟掉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陸小念驀地轉過了身，氣憤地看著她質問：“香水是你丟的？”

  “是啊。”程可雯滿不在乎點了下頭，極其坦然地回複她：“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對這類香水過敏用不了。”

  “那你怎麽剛才不說？”陸小念氣得雙目通紅，聲調霍然提高：“我送給你的時候，你如果說過敏不能用，我可以不送給你。雖然這香水不是特別貴，但也是我專門逛了好幾家商店帶回來的一片心意，你當做垃圾一樣丟掉了，就不覺得對不起人嗎？”

  “我已經跟你道歉了呀。”程可雯依然毫無愧色，雲淡風輕地繼續說：“既然你說了行政部的每個女同事都有，我當然也不能拂了你的這片心意，所以就暫時收著了，可我實在用不了。”

  “用不了你幹嘛不還給我？或者給其他可以用的人！”陸小念猶如被激怒的小刺蝟，冒火地瞪住她。

  “還給你那更不禮貌了。”程可雯不急不躁，似笑非笑地應對：“給其他可以用的人，這點我倒是沒想到，我確實是欠考慮了，你也沒必要這麽不依不饒吧？”

  “是我不依不饒嗎？明明是你欺人太甚！”陸小念簡直快要氣爆炸了，也覺得跟她爭辯毫無意義，憤然咬了咬牙關拔腳就走。

  “等會兒。”程可雯蹙眉叫住她，冷幽幽地問：“陸小姐，我沒記錯的話，你說你有一個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姓歐陽是吧？可是今天，你大模大樣地坐在淩總的腿上，又是什麽意思？”

  這……

  陸小念被她說得稍許沉默了一下，旋即就大大方方地說：“我和前男友分手了，現在，淩先生是我男朋友。”

  “原來是這樣，那你還真有本事。”程可雯的手指無聲攥緊捏成了拳頭，跨前一步含譏帶諷直視著她：“之前你自己說感情好的男朋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說分就分了，跟著淩總去深圳出了一趟差，回來就變成他女朋友了。陸小姐，你的感情生活真夠多姿多彩的，該不是在腳踏兩條船吧？”

  陸小念本來就對歐陽琛心懷愧疚，當下臉色刷地就變白了，急切地辯解著說：“我沒有腳踏兩條船，我真的和前男友分手了！”

  “那你和淩總好上，是在分手前，還是分手後呢？”程可雯咄咄逼人地又問。

  陸小念一陣心虛，卻還是硬著頭皮沒有認輸：“是在分手後，我去深圳前，就和前男友分手了。”

  程可雯道不置可否，冷然諷刺著說：“好吧，就算你是分手後才和淩總在一起的，難道你不覺得，你根本就配不上淩總麽？他那麽優異出色，在我們整個國家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頂尖人才，你會什麽啊？就連能進淩華科技當秘書，也是靠了淩總的特殊關照，每天像個沒腦子的花瓶一樣跟在他的身邊就行了。我說句真心話，不是我瞧不上你，你要是以後真和淩總結婚了，大概隻能給他拖後腿，讓他丟臉。”

  其實，程可雯平時為人處事是很周全縝密的，說話也會審時度勢注意分寸。

  即使她的心裏再嫉妒再討厭陸小念，在公司裏也不會流露出太明顯過激的情緒。

  而今天，可能是剛才進淩墨言辦公室親眼目睹了陸小念坐在淩墨言腿上那備受寵溺的一幕，太過刺激到了程可雯敏感脆弱的神經，以至於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回辦公室後，程可雯氣恨恨地丟了陸小念送給她的香水也不解氣，又在此時抓住機會口不擇言極盡刻薄地對陸小念說了這麽一大段挖苦人打擊人的話語。

  陸小念的腦袋嗡嗡作響，本就白皙的臉頰早已經褪去了全部血色。

  程可雯尖刻無比說出的這番話，隱隱約約似曾相識。

  然而，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除了頭痛欲裂怒火中燒，她什麽都想不起來。

  伸手按了按不斷加重著無以忍受脹痛感的額頭，陸小念針鋒相對地回敬道：“那也不關你的事！阿言是我男朋友，我配不配得上他，都輪不到你說什麽，他喜歡我就行了！還有，我以前就和阿言是男女朋友，那時我們倆就已經談婚論嫁了，你算什麽啊？管好你自己的事，不然，我不會再對你講客氣！”

  說完，她雙手抱緊了自己劇烈作痛的頭顱，飛快地往辦公室跑去。

  跌跌撞撞地跑到辦公室門邊，還在電腦前坐著的淩墨言第一眼就發現了陸小念的狀況不對，滿頭都是反常的汗粒，麵色蒼白慘淡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