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讓你賠償。”淩墨言若有似無扯了下唇角，淡定補充：“開車吧，除了你自己的安全，你什麽都不用負責。”

  “導航你幫我弄好，我對陵海哪裏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醫院在哪兒？”陸小念正色交代一句，小心翼翼地發動了車子。

  淩墨言給她把導航路線詳細地設置好了，狀似不經意地問：“剛才你不開心麽？”

  “沒有啊。”陸小念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反問他：“你是說什麽時候？”

  淩墨言隻能問得更直言了當：“你去行政部找何嬌嬌，發生什麽事了？我看著你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是有人為難你了嗎？”

  汗，他這觀察力，也太細致了吧。

  陸小念心裏悄摸摸地驚了一下，急忙搖頭否認：“沒發生什麽事，也沒有人為難我，我就是因為和何嬌嬌那麽長時間沒見麵，講不了幾句話就得走，稍微有一點小鬱悶。”

  淩墨言不動聲色，雲淡風輕地繼續問：“程助理對你講了什麽？”

  “沒講什麽。”陸小念緩慢而謹慎地駕駛著車子往前行駛，硬著頭皮說：“程主管就剛出來，我和她打了招呼，主要是想和何嬌嬌多聊會兒。”

  淩墨言側過臉專注地看了看她，鄭重說道：“明天我給你和何嬌嬌都放半天假，你們可以盡興聊天。”

  呃，陸小念沒想到他說放假就要給自己放假，略微怔了怔很實在地說：“那倒也不用，謝謝淩先生，我們該上班就好好上班，休息時再聊天才更好。”

  “隨你。”淩墨言簡單說了兩個字，沉聲道：“你專心開車吧，我不影響你了。”

  “好。”陸小念秒速答應，又畫蛇添足地補充：“其實也不能算你影響我，隻是我開車技術有限，路線也生疏，確實不敢多說話。”

  “我明白，你別說話了。”淩墨言語波無瀾地說。

  陸小念巴不得兩人各自為營不交談，當下就徹底閉上了嘴巴，一心一意沉默地開車。

  這個在陵海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舉辦的學術研討會，其實是下午才正式開始。

  他們到達醫院後，淩墨言就忙碌起來，既去了專科病房，也去了辦公室和實驗室。

  陸小念雖然完全不懂醫學，卻也一直盡職盡責地跟隨在他的身邊，真的就像一個專業又敬業的秘書。

  中午，淩墨言婉言謝絕了醫院領導的熱情接待，步行帶著陸小念去了附近一家環境雅致的餐廳吃飯。

  在餐廳坐下來後，他看著麵前明顯多了幾分拘謹的女孩問：“累了吧？”

  “我還好，就是跟著你在到處走，也沒做什麽。”陸小念大大咧咧不以為意，然後好心地問：“淩先生，你很累吧？我看你忙了好多事，下午還得開會。”

  “我也還好，有你在就不累。”淩墨言五味陳雜地笑了笑，坦言說：“這個餐廳，以前我們常來，你喜歡這裏的石鍋黃骨魚。”

  是嗎？陸小念茫然地四下打量了一圈，莫名感到尷尬，不太自在地回應：“我不記得了，那個石鍋黃骨魚，可能我現在，也不愛吃了……”

  “沒關係。”淩墨言溫和地說：“現在你喜歡吃什麽，我們再點。”

  陸小念低頭喝了一口服務員送上來的玫瑰花茶，實話實說：“我簡單吃點就行，要是上班都到這種地方來吃飯，也太奢侈了。”

  “不奢侈，來了當然就要吃好。”淩墨言言簡意賅，心間卻柔腸百轉感慨萬千：小念，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麽？如果不用工作的借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有機會和你這樣麵對麵地坐著吃吃東西說說話……

  下午的會議開始時，淩墨言特意讓工作人員在自己的身邊加了一張椅子和筆記本電腦，陸小念就像模像樣端正認真地坐在那裏。

  說老實話，那些深奧難懂的醫學理論和專業術語真讓她像在聽天書一樣，對她而言太難以適應了。

  陸小念聽得索然無味，昏昏欲睡。

  不過，她也同時發現了，淩墨言身上那熠熠閃亮的優點。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毫無疑問，淩墨言是今天這場學術研討會上當之無愧的主角和焦點。

  包括參會的有幾位白發蒼蒼的老教授老專家，都心悅誠服地以淩墨言的意見為準，對他的欣賞和重視溢於言表。

  全會場唯一一個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陸小念看得大開眼界驚歎不已，突然又覺得，淩墨言其實真的還挺厲害的。

  也許，和她現在的男朋友歐陽琛差不多厲害吧。

  說來也真奇怪，她有何德何能啊？為什麽失憶前和失憶後找的兩任男朋友，都那麽優秀出色光芒閃耀呢，難道是因為她的桃花旺運氣好……

  沒過太久，陸小念就從這嚴謹枯燥的會場中華麗麗地分了神，又開始天馬行空地想七想八。

  在一個發完言的間隙，淩墨深側過身在她的耳畔低語：“如果累了，你可以看看別的，或者出去走走。”

  “我不累。”陸小念立即正襟危坐，義正辭嚴：“我是你的秘書，肯定要和你一起堅持到底。”

  淩墨言好脾氣地笑笑，又說：“想睡也可以睡，我在這裏有休息的房間，工作人員會帶你去。”

  “我才沒想睡。”陸小念漲紅了臉頰，壓低嗓音嘀咕：“你開會，別管我，我能坐得住。”

  說這話時，她以為自己真能本著一個合格秘書的敬業精神堅持到底，可是卻低估了學術研討會的漫長和無趣。

  也不知道又假裝認真地聽了多久？她越來越困，上下眼皮直打架。

  結果，隻聽到“咚”的一聲，陸小念因為坐著打瞌睡，腦袋狼狽地磕到了麵前的桌子上，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淩墨言第一時間扶起了她，抬手關切地揉了揉她微微紅了一塊的額角：“撞疼了吧？”

  “還行，不算太疼。”陸小念登時也徹底驚醒，迷迷瞪瞪地張大了眼睛問：“散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