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年，傳來何多貴戰死的消息，莫瑜怪小六來他家。都是小六害死何多貴的。

  ??因為每家每戶要出男丁，除非這家人隻有一個男丁，才能不出人。小六還小，也算是男丁，這不就怪上小六來他家了。不然的話，他們家沒有男丁，何多貴也不能上戰場，沒了命。

  ??小六更加孝順莫瑜。

  ??不過莫瑜脾氣一日比一起暴躁，變本加厲起來。後來小六的親娘來看過幾次，壓下莫瑜的氣焰，莫瑜才收斂一些。到底還是給小六臉色看。

  ??這麽些年脾氣越發的怪，人也越來越難伺候。

  ??因為有這麽一個脾氣不好的婆婆，還瞎了需要常年要人照顧。小六這些年一個媳婦都沒說成。

  ??誰家姑娘不是心肝寶貝，嫁給小六進來伺候瞎子還是脾氣不好的瞎子。況且莫瑜給不起高價聘禮。這麽些年，寡婦再嫁都沒有人會考慮小六。男人那麽多，情況這麽困難的男人，姑娘但凡有點心眼子也不能嫁進來。

  ??小六整日下地勞作，還要伺候莫瑜，瘦瘦小小發育沒好，長得矮，整個矮窮矬。

  ??二郎來到莫瑜家之前了解這些年莫瑜的生活。不是二郎不念舊情。而是莫瑜那時候倔，不跟著二郎一起去北關。覺得還是家裏舒坦。不想要背井離鄉。也不是活不下去，沒想要投靠弟弟。

  ??這次來莫瑜家，二郎不僅僅是來看望莫瑜，還有點別的想法。

  ??小六待人老實，看見二郎一家來了，拿出紅糖打紅糖雞蛋湯端上來。自己看著紅糖雞蛋流口水。

  ??二郎招招手，“小侄子都這麽大了，這麽些過得怎麽樣？”

  ??“過得很好。”小六搓著手，拘謹不已，還有些縮頭縮腦小聲說道。並沒有訴苦，也沒有怨恨。

  ??小六小聲說道，“我還算好的，生活上不愁吃不愁穿，還有地可以種，家裏還有雞。相比較大多數人家，我家已經算是很不錯啦。姑母家裏麵的兄弟隻有一個了，姑父也沒有了。這年頭能活下來就是命好。我覺得我命很好了。”

  ??談話中的姑父姑母就是小六的親生父母。前兩年征兵，舍不得兵役錢，也湊不出那麽多錢。家裏兄弟又多，去一兩個上戰場也沒有什麽。後來一年又一年，一個個兄弟都去了戰場，剩下一個養老，熬到戰爭結束。

  ??若是小六沒有過繼給何多貴，最不討喜的小六肯定是被舍棄。雖然莫瑜性格不好，脾氣暴躁，話卻沒有錯。

  ??沒有小六，何多貴不算有兒子，一家之中隻有一個男人，不用征丁。最後一兩年的強製征丁，他們花點錢也不能去送死。

  ??種種原因湊起來，小六對待莫瑜，沒有一點怨恨，還有許多愧疚。

  ??二郎看出小六確確實實沒有怨恨，看小六很順眼。

  ??莫瑜做法不對，莫瑜有點心眼子也應該攏住小六，想要小六記她的恩情，而不是整天鬧得不可開交，消磨人的耐性。但是這個豬腦子就是自己的姐姐，她沒有讀過書上過學，也沒有出去見過世麵，就是這樣的小家子心胸狹窄的女人。

  ??二郎還是要為莫瑜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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