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此時，已經是筋疲力盡，渾身酸脹疼痛，靈武魂也失去魂力支撐，而縮回靈竅之中，消失不見。別說戰鬥，就連抬起手，都是極為費勁的。

  這是她重生以來，消耗最大的一場戰鬥。

  兩個靈王，生生耗空了她的魂力，甚至連念力都揮之一空。

  此時，身後的寒光陡然出現，她感受到了殺意，卻無法躲避。

  眼看，那寒光帶著鋒銳之氣，就要插入她背後要害時，一道光澤突然在她後背閃出，一隻毛茸茸的粉嫩肉爪，直接拍在了那道寒光之上。

  咣當！

  金屬落地之聲響起，那把偷襲薑璃的短劍，被拍到了一邊。

  薑璃鬆了口氣，暗道：‘琉璃還是很靠譜的！’她僅剩的力氣，也僅僅能把空間打開。

  幸好，琉璃醒了。

  一道白銀色的光，朝前方撲出，琉璃色的眼瞳中，透著森冷的殺意。

  “啊！”女子的聲音響起，讓薑璃雙眸一眯，勉強轉身喊了句，“琉璃。”

  本要繼續攻擊的小獸，在聽到這聲呼喚後，戛然而止。它站在薑璃麵前，背對著她，淩冽冰寒的視線，落在了前麵之人身上。

  薑璃側身，讓自己坐得舒服些，手中依然握緊魂晶石，快速吸收其中的魂力。她靠著一截斷掉的石墩，露出慵懶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向偷襲她的人。“好久不見啊，清婉。”

  想要殺她的人，竟然是清婉？

  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

  薑璃的笑容中，看不出喜怒。她與清婉，稱不上朋友。之前出手幫她，一來是她對這個天女沒興趣，二來，是因為看素心不爽，三來，就是她並不奢求回報的善念了。

  所以，清婉想要殺她，薑璃心中並沒有感到難過，憤怒，或是覺得背叛。

  因為，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個人，那麽她的行為，又怎會引起自己的情緒波動？

  “你為什麽沒有死？”清婉捂住被小獸抓傷的手腕，上麵鮮血流淌，已經染紅了她的手。

  她看向薑璃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恨？

  這薑璃就不懂了。她自問，可沒有半點對不起清婉的地方。

  薑璃笑了起來，對小獸招了招手，“琉璃，過來。”

  清婉忌憚的看了一眼，蠢萌無害的毛茸茸。她可沒有忘記，在天窟之中，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家夥，招來了什麽樣可怕的存在。

  小獸沉默的跳入薑璃懷中，眼中的殺意依然沒有收斂，緊盯著清婉。

  大祝和薑灝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此刻沒有辦法顧及這一點，甚至，連玄冥教主的死，大祝都無法支援。

  所以，清婉才敢在這個時候，趁薑璃最虛弱時，要她的命！

  薑璃神色輕鬆的看著她，似笑非笑的道：“畢竟相識一場，怎麽就那麽盼著我死呢？”

  “你死了，我就不會再繼續恨你！”清婉厲聲道。

  “你恨我做什麽？”薑璃挑眉，一臉無辜。

  清婉見她如此，心中更是氣憤難當。她眼中折射出強烈的恨意，還有痛苦。她嘶吼著對薑璃喊道：“你知道在你逃走之後，我都經受了什麽嗎？”

  薑璃沒有說話，神態卻依然無辜。

  清婉恨聲道：“在我回來，向教主稟報你死了的時候，那一晚……那一晚他……他把我給玷汙了！”

  薑璃雙眸一愣，玷汙？怎麽可能？

  她明明就廢了他的工具。

  之前，她救聞人箐箐時，也隻是擔心玄冥教主用更變態的手段來折磨聞人箐箐。

  “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痛苦！我拚命求饒，拚命求饒，可是他卻根本不在乎，他把我折磨得半死之後，你猜我看到了什麽？”清婉突然笑了起來。

  薑璃皺眉。

  清婉似笑似哭，“我看到了好多血，好多血……他痛苦的大吼大叫，隨便殺人。他那個東西，居然斷了，掉在地上。然後，我看到他命人抓來一個男弟子，讓大祝割下了那個東西，接在自己身上。”

  清婉說著，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色，那一夜的刺激，對她影響極大。

  突然，她看向薑璃，眸光又變得淩厲起來。“他讓我看到了一切，然後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若非是你，我不會遭到這樣的傷害。他也不會這樣對自己的弟子，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他看中的明明是你，你聽話就是了，順從他，為什麽要逃走？然後，讓我去代替你承受一切？”

  這番邏輯，讓薑璃笑了。

  原本，她在聽到她離開後，玄冥教主所作所為，還感到憤怒。但是現在，她心中隻有無語的嘲笑。

  “我原本應該是聖潔，受人敬仰的天女的！可是為了你，我卻變成了世界上最肮髒的女人。虧我在奉命去追你的時候，還故意拖延時間，讓你好逃走。發現你陰水符消失後，我以為你真的死了，還難過了一路。沒想到，你卻把我害成這樣！”清婉怒斥著。

  “夠了。”薑璃冷峭下臉，語氣冰冷。

  她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任由清婉辱罵都不還口。她抬眸，看向清婉，眼中充滿了輕蔑，“你自己懦弱，不懂得反抗，卻要把一切遭遇都推倒我身上？稍有些骨氣的人，要恨，也該恨玄冥老賊。你卻恨我？是覺得比起玄冥老賊帶給你的恐懼，我比較好說話，比較容易對付是吧？殺了我，就能掩飾你內心的懦弱？”

  “你！”清婉蒼白著臉，看著薑璃，露出痛苦的表情。

  薑璃冷笑搖頭，“像你這樣的人，隻能活在夢境之中，現實裏，稍有挫折都會把你打擊得粉身碎骨。憑什麽相同的事，我就該承受一切，反抗，就是罪過？而你承受了，就是不應該，就是委屈，就是代人受過？”

  “因為他原本的目標是你！是你！”清婉大聲吼道。

  “所以我反抗了！所以我逃走了！所以，就是……我的錯？”薑璃聲音也陡然變厲。與清婉在這裏廢話那麽久，是因為她魂力還未恢複，否則，早就一招殺了，哪裏會說這麽多廢話？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和清婉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