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薑璃的質問，開口的將領一咬牙，向薑璃道：“陛下，您下旨讓水韓郡王調遣強軍來前線戰鬥。但您看，我們像是強兵的樣子麽？”

  薑璃雙眸微微一眯，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問道。

  她不動聲色，淡淡的道：“繼續說。”

  “那些有背景的人，早已經通過關係，被派往了別處安全之地。軍中強兵也被水韓郡王留在宮中，保衛他自己的安全。”將領嗤笑一聲，“他怕，西乾軍打到他的皇宮，把他給殺了。”

  薑璃嘲諷一笑。‘果然是一個窩囊皇帝！’

  “這樣一來，剩下我們這些一無是處的人，就被派到了這裏送死。”將領憋屈的歎息。

  “誰說你們是來送死的？”薑璃眉梢挑高，戲謔的看向他。

  將領詫異抬頭，不解的看向薑璃。

  這裏可是前線，距離西乾軍最近的地方，西乾軍那麽凶狠，手段暴戾。他們這幾千人，根本就是送菜啊！

  “命，是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若是不想死，那就拚了命的活下去。”

  薑璃的話，讓這些水韓兵們臉上泛起了古怪的神色。

  好話都會說，可是光會喊口號有什麽用？

  他們的表情，讓薑璃不再繼續後麵的話。

  但是，她嘴角揚起的笑容，卻越發的讓人感到一種刺骨的森冷。

  那水韓將領最先察覺她這笑容中的不對勁，隻是，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他們的女皇陛下開口——

  “所有水韓將士聽令，立即整隊與我一起上陣殺敵。水韓百姓組織千人督戰官，守住後方，但凡有逃者，怯者，殺無赦！”

  轟——！

  這一命令出來，驚呆的不止是水韓軍，也驚呆了數千水韓百姓。

  士兵出戰，百姓督戰？

  這！這可是從未聽過的事！

  “陛下這……”

  水韓將領想要開口，卻被薑璃直接抬手打斷。

  “有本女皇與你們一起參戰，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麽？”

  一言出，堵住了所有水韓軍的嘴，那將領將口中的話又憋了回去。

  薑璃不再去看他們，而是看向那些還處於震驚呆滯中的百姓，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道：“保家衛國，本是軍人的事。但是，水韓的軍人太窩囊，他們擔不起保家衛國的重任。所以，隻能讓你們親赴戰場督戰，若他們都死在了戰場上……”

  她停了下來，明亮的眼神緩緩從每一個水韓軍，還有水韓百姓的身上掃過，“……那麽，家園就隻有靠自己來守護了。你們是我的子民，這裏是我的疆土，我以女帝之尊，與你們一起戰鬥，就問你們敢不敢！”

  敢不敢——！

  敢不敢！

  她問，他們敢不敢？

  隻是三個字，卻讓他們心中熄滅已久的熱血，開始緩緩流淌。

  “敢！”

  “敢！”

  “敢！我們敢！陛下都紆尊降貴與我們一起抗敵，我們有什麽不敢的？自己的家，自己守護！”水韓軍還未說話，百姓中，已經有熱血的漢子站了起來。

  薑璃看向他，眼中終於泛起笑意，頷首道：“好！是條漢子。”

  百姓的反應，讓那些低著頭的水韓軍臉頰火辣辣的一片。

  他們彼此對視，卻都還未下定最後那一絲決心。甚至，有人在心中嘲笑百姓的無知，他們沒有親眼見過戰場的殘酷，否則又怎麽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好！半個時辰後出發。”薑璃一錘定音。

  水韓將領詫異的看向她，“陛下，我們要去哪？”

  薑璃回眸，似笑非笑的道：“當然是去殺人。”

  ……

  半個時辰後，薑璃帶著水韓軍，還有督戰的一千百姓走了。

  留下的百姓，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著他們的回來。當然，他們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這些人還剩下多少。

  水韓軍們的臉色都是黑的，仿佛他們不是要去戰鬥，而是去送死。

  可是，那一千百姓，卻精神抖擻，眼中燃燒著火焰。

  薑璃默默看著這些，一句話都沒有說。

  西乾軍隊最近被薑璃殺滅不少，但仍然有許多分散的隊伍，在這些城池中燒殺搶掠。

  根本不需要情報，他們就輕易的找到了一支千餘人的西乾軍隊。

  兩軍在城外的寬闊地勢遭遇，五六千人的水韓軍，一千餘人的西乾軍，如此懸殊的數字，在見麵之時，薑璃卻隻是從水韓軍眼神中看到了膽怯。

  這樣一支軍隊，讓她眸色冰冷。

  而西乾軍……

  在愣了一下之後，他們便哄然大笑起來。絲毫不畏懼多於他們數倍的水韓軍。

  薑璃眸光一沉，直接下令：“殺——！”

  殺？

  水韓軍渾身一凜。

  他們怎麽會是凶悍成性的西乾軍對手？

  水韓將領還在猶豫，卻感到女帝森冷的眸光，正幽幽的朝自己看來。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仿佛他再遲疑一分，就會腦袋搬家。

  為了不死，他隻能硬著頭皮，向水韓軍下令：“殺啊——！”

  西乾軍戲謔的笑起來，那領軍之人甚至囂張的道：“兄弟們，又有肥羊了。咱們就順手宰了吧。”

  “得令！”西乾軍大喝一聲，主動迎戰。

  他們如餓狼撲虎般衝來，嚇得幾個水韓軍紛紛丟盔棄甲，向後方逃去。薑璃冷冷看著這一幕，沒有吭聲。

  然，當這些逃兵撞向督戰的百姓時，卻被幾把大刀直接劈開了額頭、脖子……

  “陛下有令，戰場上逃者，怯者，殺無赦！”

  “殺無赦——！”

  百姓們，氣勢很重。

  還想要逃的那些水韓軍，在看到這一幕時，眼神中都浮現出掙紮，都陷入了兩難境地。殺敵，他們心虛，但也不會把刀伸向本國百姓。

  水韓將領看向眸中帶著諷刺光芒的薑璃，再看向來勢洶洶的西乾軍，又看向對著他們怒視的百姓。

  “兄弟們！拚了！咱們好歹也是水韓的軍人！轟轟烈烈的死在戰場上，也總比成為逃兵，死在自己百姓手中的好！生來不就是個死字嗎？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咱們還是一條好漢！”將領突然大吼了一番。

  是啊！左右都是死，那還不如在死之前……殺個痛快！

  “殺啊！”忘死的水韓軍，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血性……